一点儿焦虑。
倪芝看了眼不远处的铁道口, 大约又有火车过路,这条路上到雪天尤其堵。
庞文辉和庞蓓蓓早上的飞机, 早上还是晴朗的。到了傍晚时候,竟然下起雪来。
倪芝一点不奇怪,哈尔滨便是说下就下。
下雪本是极常见的事儿, 自霜降以来,哈尔滨少说下三四场雪,多的时候称得上雨雪霏霏,连月不开。
她们上学时候,听见楼下喊下雪了, 懒洋洋地瞅一眼楼下欢欣鼓舞的南方人, 就往床上瘫倒。
又可以给自己找借口不上课了。
元旦前夕的雪, 就大有不同了,平添了哪止一点儿喜庆,路过的人儿都要伸了手沾一沾喜气儿。
所以倪芝一瘸一拐从出租车下来, 也踩了踩刚下来的一层薄雪。
钱媛下了飞机就在门口等着她,看她这副尊荣。
“你这是?”
倪芝还没跟她说, 刚开口, “摔了一跤,尾骨骨裂。我要在哈尔滨养几天,去你家蹭住啊。”
钱媛半责备半心疼, “行,你不来我家我也给你提溜过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钱媛这几年当地产销售可算练出来了,八齿微笑,语气轻柔和缓。要以前那大咧样儿,肯定会来一句,“傻不傻啊你?”
倪芝笑她,“你也知道是不小心,还问什么劲儿。”
钱媛扶着她,跨过几乎不存在的门槛儿。
和她三年前回来时候比,老灶火锅已经面目全非了,没有复古的木质门框,头上明晃晃地挂着“大伟炭火锅”。
倪芝神色如常,压根儿没往头顶的牌子看。
谁都知道这家店是倪芝的伤心事,她们几个留在哈尔滨的,大伟都挨个问过倪芝的消息,明显是替陈烟桥打听的。
后来老灶火锅交给大伟,她们跟倪芝说过,倪芝完全不想听。
昨天约饭,还是倪芝主动提出来的。
钱媛和王薇清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如今她看来是真的放下了。
钱媛松了口气。
边进去钱媛边跟她讲。
大伟后来接手了老灶,当了老板。他又做不出正宗的味儿,干脆改了东北炭火锅。他勤快,旁边的小红仓买老板想回老家,大伟一气儿收了扩建。
三年过去,已经成了桥南街的网红。
牌儿也改了。
大伟炭火锅。
请了美院的学生,把墙画成了红绿被子模样,挂了玉米,跟到了雪乡没啥区别。
偏偏这两年,大家还都吃这一套。
不是农村复古,是特色。
进了屋,倪芝脱了羽绒服,钱媛接过来帮她挂到门口钩子上。
上面已经挂了件儿大红色的羽绒服,王薇清等她们一会儿了。
倪芝从包里拿了个软垫出来垫屁股。
王薇清看出来她不得劲儿,“前两天见你还好好地,这是咋的了?”
倪芝便简单地说了说,是在冰雪大世界没站稳,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墩儿,导致尾骨轻微骨裂。
这毛病,不罕见。
在哈尔滨,十个人里可能就有一个人曾经摔成这样。
三人面面相觑片刻,到底是钱媛忍不住先笑出声来。
“今年的滑梯好玩吗?”
大伟进来时候,话就听了半拉儿。
问她们,“什么好玩吗?”
王薇清和钱媛照顾闺蜜面子,“没什么。”
倪芝三年没见大伟,开口打趣,“大伟,成老板了是不是得请客?”
大伟胖了不少,一巴掌拍胸脯上,胸前rou都在颤。
“你不说哥也得请啊。”
大伟对于把“老灶火锅”改成“大伟炭火锅”,还是有点儿心虚。
尤其是在倪芝面前,以前陈烟桥和倪芝的事情,他算是知道得早的,看着他们一路暧昧直到被他厨房撞见。后来陈烟桥令他问了许久倪芝到底去哪儿了,问得大伟都怕了,钱媛和王薇清都把他拉黑了好一段时间。
今天钱媛打电话给他订位,大伟才知道倪芝要来,他甚至以为她和陈烟桥重新好了,急急地打电话给陈烟桥,问他要做什么。
陈烟桥语气苦闷,说,你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大伟心思直白简单,没细想下去,打起十二分Jing神招呼故人。
“咱这炭火锅怎么样?”
“我寻思啥呢,现在那个四川了重庆啥的火锅,都是连锁,我这也干不过他们。再说你们大伟哥,手艺就那么凑合,不像……”
大伟的眼神藏不住事儿,他顿了顿,倪芝知道他想说的是谁。
倪芝看他店子开得红火自然高兴,人家凭辛苦开自己店,没有受她气的道理,“我觉得比以前强多了。”
大伟被喊走忙乎之前,又跟她们客套几句。
“哥今天刚到了北极贝,空运过来,嗷嗷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