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瞧着半大小孩挺直的背影,就知道这话他是听到心里去了。
“你倒是会哄人,十八那小子是不是被你哄得一愣一愣的。”把十八送走之后,玉玳绕到屏风后头来,就见着胤祐坐在床上眼巴巴等着自己。就隔着一个屏风,自然她说什么他在后边都听见了。
“还不是因为你一点儿都不会哄人。”玉玳嘴上没好气,扶着他趴下的动作倒是轻柔得很,“平时在我这儿一张抹了油的嘴,怎么到十八那儿就哑了?胤衸还是个孩子,你板着个脸除了能吓着他,还能干嘛。”
“我哄我媳妇那是天经地义,他一混小子爷理他那么多呢。”胤祐趴在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说话都瓮声瓮气的。每天换药的活儿都是玉玳亲手来,胤祐怕疼,不这么着他怕喊疼喊出声来丢人。
“你就嘴硬吧,府里弘曙他们你都好好的,怎么对着十八就老是没个好模样,人小孩儿都怕你。”胤祐这今天几乎就没下过床,背上的伤已经开始收口了。今儿胤衸过来,他这个当哥哥的不愿趴着见人,愣是咬牙坐起来,这会儿有几处长得慢的地儿又给崩开了。
“宫里额娘宠着,奴才们捧着,我再添把火这小子不得上天啊。”京城里多少烂泥扶不上墙的宗亲,胤祐有时候出门见着都觉得碍眼。这要自己弟弟长成那样,他得愁死。
“府里有你给我兜底儿,我自然该怎么宠孩子就怎么宠孩子,宫里娘娘能跟你比吗。”成妃年纪大了,得了十八不容易,除了宠孩子还是宠孩子,比以前对自己还纵容。
“行吧,反正你现在说什么都有理儿。”玉玳懒得跟他计较,她知道他现在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得劲,都说由奢入俭难,别说他,就连自己突然从郡王福晋成了贝子福晋,要说头两天心里一点不一样都没有,那也是假的。
只不过比起那点虚荣,还是跟前这男人更要紧,昨儿乌拉那拉氏还专门带了东西上门来,临走的时候还小声又小心的劝自己千万要想开。
那时候玉玳看着乌拉那拉氏,才突然真觉着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比起世上那对最尊贵的父子办的事儿,胤祐这算什么,再是挨了打,也比他们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的强。
“本来就是,爷算是看明白了,咱家就你心大。”换完了药,胤祐顾不得帐子里全是药味,非要玉玳陪自己躺一躺。桃子带着小丫鬟在一旁收拾着,看她主子爷的架势,赶紧就把人都带出去了。
“这会儿了还不老实?”
“老实抵什么用?”
被玉玳安抚好的胤衸,不知道是自己想通了还是怎的,总之再出来的时候,外人瞧着就跟之前的十八阿哥一个模样。
除了每日早上去胤祐那儿被他哥哥训几句,不管是随驾在康熙跟前,还是遇上别人都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连胤禟都私底下跟五爷说,这小子心性真不错,老七倒了,往后咸福宫也不见得会倒。
“你说几句好听的行不行,什么叫老七就倒了。”胤祺听不得这个话,比起老九,胤祐才是真跟自己长大的挨肩兄弟,这些年情谊不一般,“这才哪到哪儿呢,说不准明儿又有什么事儿。再说明儿启程回去,你别露出什么样子来,让他糟心啊。”
“行了,你以为我十八呢,这话用得着您说吗。”毕竟两家这些年一直在生意上没断了往来,胤禟也盼着胤祐好。再说当年要不是胤祐先拉自己一把,如今自己说不准还跟着老八屁股后边瞎混。
不过有时候事儿就是经不得琢磨,当天晚上因为第二天就要启程回去,胤祐身上又有伤,两人便早早的睡下了。等到半夜闹起来的时候,还是马云祥进来,才把两人给叫醒来。
“怎么回事。”胤祐背后的伤其实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架不住玉玳不让乱跑,这几天胡吃闷睡的都快过得不知道外边日子了。
“主子,大帐那边闹起来了。”马云祥也迷瞪着呢,要不是主子跟前的亲兵突然过来,他都没反应过来。“您看这?”
“这什么这,赶紧的拿衣裳,跟爷过去瞧瞧。”虽说刚挨了打丢了爵,但出事了还是没法子躲啊。胤祐摁住要跟着起身的玉玳,“我去瞧瞧,你别跟着,待会儿我让人把十八带过来,你多看着点儿。”
胤祐拿着佩剑,带着奴才赶到大帐挺远就被拦住了。一起被拦在外边的还有其他几个兄弟,“怎么回事啊。”
“你怎么出来了,伤好了?大晚上的风大,当心再吹着着凉,赶紧回去。”老五一扭头见着他就想往回赶人,现在里边还不知道什么个情况,万一老爷子出来见着老七,又迁怒怎么办。
“你当我猫冬还是坐月子啊,多久了还拿这个当幌子。”胤祐后背的上都已经结痂了,康熙当时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可没说让他不出门要禁足。这如今大帐出了事都不露面,日后被人抓着小辫子也是个死。
“别说了,等着吧。”四爷上下打量过胤祐,瞧着他的确没什么不对,也就不多说什么。这会的事儿他能自己扛过来最好,往后就没什么事儿能难住他了。
大帐里边本没什么动静,可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