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班主任慈祥得像个老父亲,忙不迭道:“行,快回去吧。”
叶玄扶着讲桌边缘,有气无力地哀求:“许老师,我疼得挺厉害的……我能不能找个同学,陪我一下……”
“我!”沈奇风一般卷过来,“我陪他!”
班主任语调降八度:“先陪他去医务室拿药,送完人回来给我上自习。”
沈奇一口应下,奔回第三排,轻车熟路地翻出叶玄的围巾和羽绒服,搀着他往外走,走到(七)班的地界,焦躁地用羽绒服把叶玄裹起来,围巾缠几圈,轻轻碰他肚子,连珠炮发问:“这疼吗?还是这儿?晚上都吃什么了?”
叶玄不大容易得凡人的病,却对乌gui常见病易感。
小时候的玄武宝宝对自身定位不够清晰,视未开灵智的凡gui为同族。五岁那年,也不知玄武宝宝从哪捡来一只流浪的小陆gui,三言两语就和流浪gui建立了慢腾腾的友谊,他央着心灵手巧的狸力叔叔给流浪gui打了个别墅级饲养箱,有小门、小楼梯、小洞xue……住宿环境极佳。
乌gui没有声带,但可以用呼吸道发出气声,玄武宝宝闲着没事就蹲在饲养箱前,和流浪gui聊些gui言gui语。
这流浪gui常年混迹于京城周边那几座提供放生服务的小寺庙中,受寺庙灵气熏染,灵智稍开,常年骗吃骗喝,放生完再回,回完再放生,是根gui中老油条。
玄武宝宝:“呼……哧……”
流浪gui发出喷气声:“哧……嗤……呼哧……”
——竟是给玄武宝宝讲了个乌gui笑话。
不愧是走南闯北的老油条乌gui,嘴皮子利索路子野,sao话一套套的。
玄武宝宝面无表情:“……”
五秒钟后。
玄武宝宝使尽浑身解数:“……哈!!!”
叶玄和流浪gui玩得好,就求着奇奇哥哥陪他逛凡人的花鸟鱼市,想多领几只乌gui小朋友回家玩儿。沈奇不知其中利害关系,就用零花钱给叶玄买了几只小草gui,叶玄乐得什么似的,还在家里举办guigui赛跑。可家里小乌gui多了,交叉感染,玄武宝宝不幸得了gui摩根氏变形杆菌病,一连好几天爬不起来,恹恹地趴在床上淌鼻涕、吐白沫,磕了好几种乌gui药和灵植才见好转。
出了这档事,叶辰不得不出手限制叶玄的社交活动,家里不让养新的小乌gui了,沈奇也提高警惕,不许外面的野乌gui勾搭叶玄。
……
“你是不又跟外头那帮野乌gui玩了?”沈奇黑着脸。
“没有……”叶玄踮脚凑到他左耳边,吐着软乎乎的热气,“我哪都不疼,我跟老师……撒谎呢……”
沈奇左半边身子倏地麻了,麻得直躲:“别冲我耳朵吹气,半身不遂了我艹。”
“那右边也,吹一吹……”叶玄蔫坏,慢吞吞地扳沈奇的脑袋,“你是不是就……全身不遂了?”
“别别别,宝宝,宝儿……”沈奇先是告饶,顿了顿,才觉察到关键,低声问,“你撒谎干什么?我这刷题呢,就你给我那套数学卷子,倒数第二道大题刚有点儿思路。”
还挺埋怨。
沈奇说着话的工夫,两人已走到教学楼大门口。双层玻璃门,挂着军绿色的厚重挡风帘,叶玄推门,费劲地撑起帘子,清寒风气裹着碎雪,拂乱他柔软的额发。
“待会儿他们一下课,脚印不就把雪,踩脏了么……”叶玄捉住沈奇的腕子,蹚着新雪朝寝室楼的方向走,轻声慢气道,“平安夜……我陪你,看雪。”
偌大的校园不见人影,雪粒如蒲公英的绒羽,细腻的白抹平一切凹凸罅隙,世界沉凉洁净,靴底踩出悦耳的吱硌声。
他们逃了晚自习,出来看雪。
叶玄掏口袋,微红的指尖挑出两个耳机,一个塞进沈奇耳朵,一个给自己。
耳机里流淌出糖果般甜糯的童音,是一首德语圣诞歌,《Suffels Weihnachtslied》。
不知怎么,我的世界突然乱成一团……
我的心嘭、嘭、嘭地跳着……
叶玄轻轻跟唱模拟心跳的三个德文音节:“klopf、klopf、klopf……”
沈奇不甘示弱,扯着嗓子跟唱:“啦啦、啦啦、blabla……”
叶玄垂着眼笑,沈奇见他笑,啦啦得更来劲,薄唇凑到叶玄耳边,和着旋律乱唱。叶玄越歪着身子躲,他贴得越近,两人步履凌乱,笑闹着、踉跄着,唱着七扭八歪的歌,扑到教学楼后墙上。
叶玄被沈奇挤在墙角,雪粒濡shi了睫毛,沈奇贴得近,他们的嘴唇间只隔着大约一个拳头的距离,唇齿间喷出的热气化成白雾,纠缠上升。
歌声仍旧响着:
我搬来一株圣诞树……
我同你一起装饰房屋……
小兔窝里的光亮燃起……
“平安夜快乐……”叶玄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一枚小苹果,鲜艳的红,打蜡般光洁,举到两人中间,填补了那一拳的距离,“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