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他……
红白玉佩吊在沈白食指指尖,随他动作晃个不停。
“还记得……”亲吻间隙,沈白断续地试探,“拜堂那天吗……”
肢体接触带来的刺激极其强烈,不知是因为场景相似,还是沈白言语提醒,景霖气喘着,脑中如天光破云,几幕画面蓦然雪亮。
……
那日。
天是响晴的,青蓝透亮,一看就是有龙专程驱过云。
一顶红漆泥金、五岳朝天的万工轿稳稳行在街上,嵌金的虎皮樟木箱由一前一后两名家丁扛着,杠子上红绸鲜亮挺括,系成朵大花,妆奁绵延十里,锣鼓喧天。
富甲一方、乐善好施的白家老爷娶亲,旁的不说,单这顶百两黄金贴箔而成的万工轿就够人瞪眼瞧上三天三夜的了,再加上那万人喜宴、十里红妆,这可是再过八辈子也赶不上的热闹。全城百姓皆奔来看迎亲抬轿子,街侧挤得不像样儿,墙头骑满了顽童。
景霖在轿子里,僵得像尊石雕,手紧攥着,掌心快掐出血。外头百姓不知轿中是男子,兀自起哄不绝,一口一个“新娘子”地胡嚷嚷。
景霖如坐针毡,耳垂红得赛过盖头。
他此前答应与沈白成亲,却不愿做新娘——两个新郎就不成么?
可沈白非说找不到两个新郎成亲的礼制,不知要如何Cao办,说这话时,他眉目间隐隐透着促狭,不知是真为礼制烦扰,还是想趁机瞧景霖穿嫁衣。景霖猜他不怀好意,叫他委屈些做新娘,他不肯,还拐弯抹角哄着景霖推骨牌、斗叶子、猜掩钱。
他塞给景霖一百枚押注用的玉片,说玉片用光前景霖但凡能赢一局,就做新郎官,若输得干净,就乖乖做新娘子。景霖不信邪,一百局还赢不了一局不成?他也不是没与沈白玩过这些,向来是互有输赢的。
岂料,几套擅长的博戏轮番试过,景霖竟无一局得胜,一百枚玉片不知不觉便输了个干净。
“……你莫不是出千?!”景霖输得面红耳赤,霍然起身,玉片当啷掼在桌上,“平日怎不见你这般会玩!”
“平日让你五分。”沈白坐在桌旁,抬手扯他腕子,温声道,“急了?”
听这语气,像是还能再让让他。顶好是还他几枚玉片,让他再玩几局……景霖半阖着眼,居高临下,冷冷觑他:“急了又怎么?”
沈白一笑,拢好小山般的玉片筹码,恭恭敬敬,尽数推回景霖面前。
还算识相,哼……景霖斜睨那堆玉片,喜得唇角直翘,还勉力压着故作不知,语气寒凉道:“这是做什么,觉得我输不起?”
依沈白平日作风,他若撂了脸子,沈白不仅会归还筹码,还会编一套借口,让他拿得舒坦,拿得名正言顺。
“一枚一万两银票,待会儿支给你。”沈白察言观色,强忍笑意,“你置办嫁妆用。”
“……你!”景霖气得直打哆嗦!
悔没备上一篮臭鸡蛋!!!
……
新婚之夜,景霖披着嫁衣坐在床边。
他这嫁衣制式改过,更适合男子穿着,线条利落飒沓,绣工Jing细而不累赘。大红的料子,腰身掐得瘦窄,挺拔矜贵,一袭流火、一泓霞光般明艳。他紧绷地倚着床柱,竖耳凝听屋里的动静。
隔着轻薄红绸,一柄喜秤朝盖头探来,他隐约窥见,心尖一跳。
红嫁衣、红盖头,含羞带怯地等人掀——这雌伏的倒错感几乎比被沈白压着这般那般时还要强烈,景霖忍无可忍,猛地擭住喜秤,咬牙道:“等等!”
“等什么?”沈白躬身。
“你管我等什么?!”景霖心跳狂乱,手劲儿没了准,险些将喜秤捏折。
沈白改用手撩那盖头,景霖夺了喜秤敲他手,恼怒道:“别碰!”
盖盖头时他臊得厉害,以为摘了这东西就能得解脱,岂料摘时更活活羞煞人。盖头遮的是脸,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他却心跳欲死,想缓个一时半刻再说。
“不让掀?”沈白挨他坐下,隔着红绸轻轻拨他下颌,使他朝向自己,薄唇浅浅覆上红绸,摩挲、舔吻。
红绸洇成了更深的石榴红,烛火跃动,映得那一小块儿水光润泽。
他们隔着红盖头亲吻。
眼前尽是浪涌的红,景霖亲迷了似的阖上眼,忘了护住盖头。他一松懈,盖头倏然滑脱,被沈白攥成暧昧的一小团,像抓着偷来的肚兜,或是织女脱在岸边的小衣,隐秘、欲色,布料像软rou溢出指缝,还故意在景霖眼前晃了晃,气人一样。
“你……”景霖梗着脖子,不肯流露新嫁娘式的腼腆,想端起冷傲从容的架子,却一眨眼的工夫都撑不住。
他顺其自然还好,这么硬端着,倒让沈白更想欺负他。一只手覆上他后颈,揉了一把,修长小指探进后领,一勾一挑,带出截Jing细的红绳……
沈白舔舔嘴唇,悄声问:“里头……穿了?”
“穿什么?”景霖一颤,没好气儿道,“不晓得!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