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都被冻结了一样的寒冷,波斯拢了拢肩上的羊皮,往城里走去。身后跟着的是他的族人,数量不多,大概只有两百,都是与他一起来投奔楚少君的。
他的族人们每个手里都牵了一只羊,大多数老羊在赶路的途中忍受不了严寒死去,剩下的都是些年龄没那么大的,小羊崽居多。
大冬季的到来,为抢夺食物,草原血流成河,他与他的族人们苦苦挣扎,波斯作为羊族的族长,毅然带着族人跋涉到了南方。
楚少君已经不仅仅是新城的楚少君了,他成为了南地的一个符号,一个信仰,告诉他们,这世间仍有一个安全强大的地方,即使在末日中也能得到一片安宁的居安之所。这样的安全感,是每个在尸灾下苦苦挣扎的人无比渴望的。
“舅舅,舅舅,你见到了吗?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他们长得好像爹爹说的歪果仁哦。”
路边一个扎着冲天啾的小nai童乐歪歪道,长长的睫毛,rou嘟嘟的脸蛋,nai棕色的漂亮眼睛,长得就像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似的。
此刻正坐在一个脸苦大仇深的男子肩膀上,大眼好奇地盯着波斯的方向,咬着糖葫芦乐呵呵。
叶凌欲哭无泪:“小祖宗,别说啦,额,那个大家伙盯过来了。”
那是西域的胡人啊,什么歪果仁。
波斯皱了皱眉。
忍不住大步走过去,然后就见到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子开始抖腿,肩膀上的小阿澈也不怕,晃了晃黑色的发啾啾,清澈的大眼继续好奇地盯着他。
波斯的脸庞柔和了一些,手一撮,便将肩膀的羊毛披肩取下给了叶凌,沉声开口:“拿着吧,小子,你弱不禁风不要紧,但别冻了孩子。”
现在的幼童,是多么的珍贵。
“啊?”叶凌虽然听不懂这胡人在说啥,但他又没眼瞎,“嫌弃”的表情他还是能看得懂的,脸蛋神情瞬间呵呵哒。
背上的小祖宗还在欢快扑腾,想跟前头一群不停咩咩叫的小羊崽说话。
“......”
看着对方夺过披肩愤怒离开的身影,再望了望手里被强硬塞进来的一张小卡片,波斯表示:楚少君御下的百姓真热情(?),还送回礼。
他慢慢打开,才发现这并不是小卡片,而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黑色的字迹,一排又一排工整字体印刷在上面,波斯慢慢抚摸着,问族人:“这是什么?”
族人挠了挠头:“好像是楚少君发下来的,全城的人都可以去领,听说这上面记载着南地的律法。”
“律法?”
“嗯,新律法!”
“第一条,保障新城子民的合法权益,所有新城子民在民事活动中的地位应平等。”
“第二条,不可随意侵犯他人,新城子民的财产权益受法律保护,任何人不得侵犯。”
“第三条,保障新城未成年人发展教育的合法权益,不分性别、民族、种族、家庭财产状况......”
“第四条,.......”
“第五条,.......”
一条又一条的律法,像是有奇特的火焰在内心燃烧,又如锤鼓重重敲响心肺,尽管还有许多中原字生涩不识得,波斯却感觉自己整个人的胸口都渐渐澎湃了起来,夹杂一股异样的感动 。
新城,楚少君——这两个名字与这本薄薄的律法,就这么深深烙印在了心底。
新城某处。
崔氏自从搬来了新城后,楚昭便特意划了一堆刚建好的林中别墅给他们,隔着绿湖,风景优美,崔家的人喜欢。
这日,崔家卜老与黎星宿难得休沐。
事实证明,牛也是会耕坏的,为了更加持久的生产力,咳,也是为了压榨更多的劳动,楚昭人道地给下属们放了假。
于是秉承着共同语言,崔家卜老相约了黎星宿这个十分喜欢的后辈,于湖心林共谈一手棋局。
“承让。”
一枚白子替代了黑棋,见到岸边的人影,黎星宿微笑道:“看来卜老您来了小客人,那星宿与您,就下回再约了。”
说完,他悠然起身,足尖在湖中如履平地,踏着荷叶,不过半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崔卜老慢慢落下最后一子。
“哒。”
“子骞。”
“卜师爷爷。”崔子骞的眼有些红,勉强笑了一下,从桥上走过来:“我,我听说少君要成亲了?”
“没错。”崔卜老捋着须慢慢开口:“ 下月初,于桃安山举办。”
崔子骞迟疑:“可,可是,寒chao不是还没过、”
崔卜老:“正是因为还未过,才需要这场喜事不是吗?
“.....”
“子骞,你要知道,这不仅仅只为一场婚事如此简单了,你身为崔家的继承人,应该明白其中的意味——天下共主,乱世能够终结,何不为称得上一件幸事?”
“我明白的。”崔子骞沮丧地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