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照夕知道他指的意外是什么。“我是一个有自主行动能力的成年人，我的工作室里也不是吃闲饭的人，虽然不能做到像你那样未雨绸缪，也不至于把事情搞砸。”他轻声道。
乔聪毅倏然将手收了回去。闻照夕发出一声低叹。
正是这份犹豫刺痛了他。他问那个人：“这难道也需要做心理准备吗？”
闻照夕转头看他：“除了我之外，是不是一直也有人在为你留意着跟我有关的人的一举一动？”
闻照夕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以为我们已经上过床了，于是去警告了Cyril。Cyril当时还不知道我身体畸形的地方，我本来打算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他，是我爸爸强行揭破了这个秘密。然后我才发现……他根本不愿意接受我的畸形。”
“我认为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乔聪毅说。
乔聪毅突然抬起头，睁大眼睛盯住他，面色仓皇：“你不明白。拆散我们的根本不是我爸，而是他自己。”他的语气有些激动，闻照夕猜想他已经醉了。半杯威士忌灌下去，喝不醉才怪。
乔聪毅的表情有些苦恼，咽下一口酒，才说：“我们的事被我父亲知道了。”
乔聪毅沉默了一阵，说了声对不起。
乔聪毅的身体歪在椅子一侧，眼神变得有些迷茫，像是喝下去的酒精已经开始上头了：“这重要吗？”
乔聪毅急促地喘了几口气，道：“我从来不把我父亲的反对当一回事，我第一次因为这件事和他起冲突的之后，就把我的体检报告给他看了，我告诉他我的体质可以怀孕，不需要和女人结婚来为他传宗接代。不过我爸他听了之后产生了一些误会……
那个人礼貌地告诉他：“乔，如果你早点告诉我这件事，我可能会有更多时间去试着接受。”
“我想知道！”闻照夕忽然起了一股执拗劲，他现在的心态就与他早上跟Cyril呛声时一模一样，明明已经达到了目的，还是要在小事上较劲。
闻照夕垂着头一言不发。
“你以前在院子里种的石榴，是他喜欢的东西？”
“好吧。”乔聪毅揉了揉太阳穴，“我是在放假打工的时候遇到他的，他在美院读书。那天负责收银的女孩请假，我替她上了一天班，下午的时候Cyril走进了那家店，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他轻咳一声，“但在他上学的那段时间，我们一直只保持着朋友关系，直到我们的团队拿到奖，我才下定决心去追求他，我的同事们也鼓励我这么做……追求的过程倒是很顺利，我们很快就在一起了，后来他拿到硕士学位打算回国，我也就跟着他一起回来。”
“这栋别墅，是你为你们两个准备的吗？”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说的这些我会改掉，我会给你自由空间，也会在该坦诚的方面对你绝对坦诚。如果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的话。”乔聪毅看起来有些紧张，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闻照夕磨了磨牙，觉得牙根发酸。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但听到对方亲口说出和另一个人认识到相爱的过程，嫉妒的感情不免从心底阴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像酸液一样吞蚀他的冷静。
闻照夕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讲过你跟那位是怎么在一起的。”他原本没想问出这句话的，他只想装得足够生气，把乔聪毅总在暗里盯着他的问题带出来一次性根除掉。可话都谈到了这个份上，他没有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是。”
每一个人都在问他们为什么分开，明明已经相知了那么多年，到底什么样的事情才会使这份感情分崩离析。Cyril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如果留在春申，他们之间不体面的分手每时每刻都会令他尴尬，索性去了美国不再
“那你就看轻了我对你的爱。”闻照夕捂住下半张脸，深深吸了口气，“我很失败不是吗，到现在都没能获得你的信任。你还在把我当成一个脆弱的、会随时从你身边飞走的金丝雀。”
“对。他喜欢石榴的颜色，也喜欢石榴的味道，所以我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置办这个房子，在花园里种上石榴树。”他又揉了揉额角，“不过还没等我提出搬进来，我们就分手了。”
乔聪毅用力甩了甩头，模模糊糊地记起，那个人似乎也并不是不愿接受。只是刚知道这个秘密时，他表现得大惊失色，对乔聪毅说：“给我几天时间冷静一下好吗？”
“你们怎么分的手？”
“你不用试了。”于是乔聪毅说，“我们分手吧。”
“我没有让人盯着他们，那是侵犯隐私权的。但是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我确实动用了一些公司的人脉保证我手上的消息比外界灵通一些。”
“不是。”乔聪毅将手伸过去碰他的脸，眉宇间染上一丝焦灼，“你怎么会这么想？”
“但你应该说的。我记得你曾因为我向你隐瞒我父母的事情而跟我生气，我现在对你也是同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