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洛僵硬地坐在餐厅里的吧台上,他脚上的拖鞋少了一只,曝露在空气里的脚趾因为紧张而蜷起。他的另一只拖鞋掉在了玻璃渣子里,玻璃渣子来自被他摔碎的玻璃杯,而最糟的是这不是意外,那个杯子原本是冲着蔚青的脑门砸过去的。
蔚青半跪在地上,用戴着薄薄手套的手又检查了一遍餐厅的地板,确认所有玻璃渣都被清理干净了之后他站起来,摘掉手套丢进垃圾桶,然后把蔚洛抱起来往客厅走。
刚刚还冲蔚青大喊大叫并砸东西的蔚洛一声不吭地让他抱着走,他的牙齿不自觉地咬紧,呼吸也有些发颤。蔚青注意到了这个,他走到沙发边把蔚洛放到上面,接着伸手掐住他两颊微微用力,逼他松开咬肌,“改掉这个习惯,”蔚青说:“如果你不想每周去见一次牙医的话。”
小孩子才会怕牙医,蔚洛不忿,但还是努力放松身体不再无意义地咬紧牙关。
他的另一只拖鞋也被拿走了,蔚青抬起他的双腿放到沙发上,不让他赤脚触地,自己则离开片刻,回来时左手里是一双全新的、和先前一模一样的拖鞋,蔚洛的视线却定在了他右手拿着的东西上。
蔚青把拖鞋放在了沙发前,说:“把鞋子穿好,站起来。”
蔚洛慢慢地把蜷起来的腿放下,脚掌踩到拖鞋柔软的棉布面料后他毫不意外地听见蔚青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居高临下明知故问:“哪只手摔的杯子?”
“”
“把你的右手伸出来。”
“”
“蔚洛,最后一次机会。”
被叫了名字的少年表情漠然地盯着地毯,对男人下达的最后通牒无动于衷。
蔚青的脸上没有怒气的迹象,蔚洛在他家只住了一个星期,故意的不故意的乱却已经捣了不少,可他从没见过房子的主人发火,这令他多少对于激怒蔚青这件事感到跃跃欲试。
但今天他“顶撞”蔚青倒不是因为这个。
没有得到理想反应的男人伸手抓住少年的右手腕拉起来,接着扣住少年的手,让他保持掌心朝上五指伸平的姿势。蔚洛没有反抗,他已经尝到过和蔚青起肢体冲突的苦头了并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兴趣再尝第二遍。
蔚青抬起右手,转动手腕用那根金属戒尺在蔚洛掌心落下一记抽打。
手掌的rou比手背厚些,戒尺落在上面发出的声音略闷,听起来并不严重,可蔚洛的眼圈却立刻红了。
挨打的人才知道动手的人用了几分力气,向来如此。
蔚青没有停下,他用同样的力道在蔚洛右手上打了一共十下才松开那只被打得红肿的手。少年脸上已经有了泪痕,可他紧紧咬着牙齿硬是没哭叫出声。蔚青在脑中往备忘录上加了“后天带蔚洛去见牙医”这一条,同时拉起蔚洛的左手。
打右手十下是对蔚洛砸杯子行为的惩戒,左手则是因为他的态度。犯了错就要受罚,如果不配合,那就算错上加错,惩罚翻倍。
左手的十下也打完之后蔚洛两手都痛得颤抖不止,蔚青把戒尺放到矮桌上,又从矮桌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只小型医疗箱。
蔚洛再一次被抱起来,可这次却不是被放在沙发上。他察觉自己坐着的是蔚青的大腿后瑟缩了一下,手指因为紧张下意识地要收拢成拳,但指尖才触及掌心就因为火辣辣的疼痛而又迅速伸直。
蔚青打开医疗箱,从里面拿出消肿止痛的药膏和大号棉签,轮流托着蔚洛的双手给它们上药。
膏体涂抹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凉意,缓解了一部分疼痛,但棉签不断在手心轻滑带来的瘙痒却比疼痛更难熬。蔚洛的手指不时因为忍不住想挠手心而弯曲,又因为还没消退的疼痛而僵住,反复几次后蔚青干脆用和之前打手心时差不多的动作扣住了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为了不制造额外的痛楚,蔚青的动作很轻缓,上药的时间因此而被延长了不少,足够让蔚洛完全平静下来。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刚刚的惩戒让蔚洛暂时记住了礼貌这回事。
“可以。”
“你是失去过一个儿子吗?”
蔚青语气平平地回答:“我没结过婚,也没有过孩子。”
“那么你弟弟呢?”
“我是独生子。”
蔚洛转过头去盯着男人英俊但是缺乏情绪起伏的脸,真诚地发表疑问:“那你这种毛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蔚青涂完最后一点药膏,丢掉棉签,拧紧药膏的盖子,将医疗箱整理好放回原位,然后回答:“我喜欢规则和秩序,仅此而已。”
少年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给我起名叫’蔚洛’?”
这次蔚青的表情起了些变化,他眼神微妙地打量了少年一圈,说:“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猫,捡来的野猫。”
蔚洛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话题为什么跳到了宠物上。
“我给他起名叫’梅洛’(),一种红酒。”
蔚洛的表情扭曲了,“”
“他很调皮,”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