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是整座城市最安静的时间,人们都沉浸在睡梦之中。路灯把单薄的黄光泼洒在街上,温暖了偶尔驶过的一两辆行车。
李真斜斜地倚靠在阳台上。他漫无目的地看着这座城市,随意地吐出了一口白色的烟雾。龙城靠海,日间嘈杂的市井人声在黑暗中散去,夜晚冷冽的风把海浪的声音送到了他的耳边。
滔滔而来的海浪反复地、不懈地击打着堤岸与礁石,努力把大自然的旨意传达给这个繁忙的城市。李真家离海岸有一小段距离,哪怕是在凌晨,也只能遥遥听见些细碎而奔涌的声音。
李真弹了弹烟灰,冲着阳台外面,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身体,就像一只懒洋洋的猫咪。
圣诞节将近,国外的客户都想在放假前把年终的工作妥善完成,弄得整个隆廷资本上上下下,只要是涉及国外业务的部门,都忙得苦不堪言。
屋漏偏风连夜雨。最近高层间有些小道消息,说是监察机构最近可能要拿他们公司开刀。李真作为公司内控的负责人,对这样的空xue来风尤其敏感,一个多月间都时刻绷着根弦。
直到前天,他已经连轴转了快七十个小时,累得眼睛红红,走路都发飘。好在快午夜的时候,兰景东给他们几个高层发了信息,说是刚从酒桌上下来,确定了监察机构到农历新年之前都不会有大动作,消息来源可靠。
收到信息的时候李真还坐在办公室里,接在英国外派的属下的汇报电话。他手下几个经理也都在忙着,整个部门灯火通明,把午夜装点亮如白昼。
年底之前都不需要烦监察的问题,这实在是种解脱。李真看完信息,当下就让所有加班的同事回了家。他把工作收完尾,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两点了。
玄关留着一盏小灯,柔柔地照亮了这个小家。家里明显有着两个人同居生活的痕迹。成双成对的毛巾、牙刷、拖鞋,鞋柜里大了两个号的运动鞋,沙发上摆着李真自己绝对不会买的可爱海豹靠枕,天蓝色的运动水壶元气满满地站在李真的保温杯旁边。
李真满身疲惫地洗了澡,怕弄醒小朋友,连卧室的灯都没开,摸黑躺上了床。莫春峰睡得迷迷糊糊,条件反射地把他往怀里搂,闭着眼睛亲了亲他的额头。
李真有个坏习惯,洗完澡把头发用毛巾一包,shi着头发就睡觉。他家里穷,第一次在大学室友的手里见到吹风机,被轰鸣的风响吓得差点蹦起来。后来有钱了,他也依然故我,哪怕这样天气冷的时候容易头疼,从小到大的习惯也不容易改掉。
不过,一物降一物。兰景东就特别不喜欢他这样,三令五申要他改。
兰景东天生有种上位者的气场,随口一说也有种雄狮般的威严,谈恋爱的时候,那种霸道更是容易让人倾倒。李真喜欢他,又崇拜他,因此在这种小事上也格外听话,每次洗完澡都老老实实地吹干让兰景东检查,简直乖得要死。
可是分手以后李真就又故态复萌。他其实性子有点倔,虽然二十七八了,但在某些事上面就像小孩一样偏执,顶着偏头痛也要坚持自己的坏习惯。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几周前,莫春峰住进他家里之后。
小朋友显然对这种不健康的生活习惯有些异议,但又不好意思直接提。李真第一次发现洗漱台上放着的吹风机的时候,还给面子吹了一下,后来就慢慢视若无物了。
有一次他们俩做得狠了,清理的时候李真在浴缸里直接睡了过去。莫春峰笨手笨脚地给他弄干净,轻柔又笨拙地把他shi淋淋的头发吹干了。
小朋友虽然手法很陌生,但好在温柔又耐心,李真半梦半醒之间都觉得舒服而惬意。
于是给真真哥吹头发就成了莫春峰的职责。
——给男朋友吹头发,这听上去又老土又俗套,但莫春峰每每想起,还是忍不住笑得又满足又得意。
李真早些时候给莫春峰打电话说今天可能要睡在公司,但既然现在情况有变,他就还是想回来抱着大狗狗睡觉。
他特别怕冷,所以只要呆在家就一定会开地暖。但小朋友年纪轻,火力旺,以为真真哥今天晚上不回来,就干脆把地暖关了。
李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才察觉到房间里的凉意,shi着头发就让他更冷了,爬上床的时候已经手脚发凉,甚至有点微微发抖。
莫春峰像个大型暖宝宝,自发自觉地李真整个人搂进了怀里,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结实有力的双腿夹住了李真冰凉的腿。
李真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他的手就搁在小朋友整整齐齐的腹肌上,手指触碰到的肌rou是放松的,微软而有弹性。李真一时间不由有些心猿意马。不过,连着工作了这么久,再有性趣也得萎了。
他正想好好睡觉,莫春峰就摸到了他带着水汽的头发,艰难地从深睡中睁开了眼。
后来莫春峰很是坚持,硬生生忍着睡意,边打瞌睡边给真真哥吹了头发。李真被热乎乎的暖风一烘,多日的疲惫化作困意,翻涌了上来。
吹完头发,两个人你抱着我,我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