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一听,嘴也不挂油瓶了,跟在我身后拍马屁,还给我梳了头,挽了发髻,说是要赢过长乐楼里的歌伎。
我心中腹诽,他最是事多,可他这样一说,我又能出门,解了这些天的闷,于是起身,“那便去!”
她突然红了脸。
他突然发怒,惊得一桌人面面相觑,接连退下,只剩我跟洛云亭。
我也是一怔,心里莫名有些不得滋味,但还是点了小丫头的头,“你做事不尽心,还要我自己去。”
他步步逼近,我退到墙角,一双桃花眼如鹰一般盯着我,“我再问你,如果大哥说要与你一同出门,你还会推三阻四的吗?”
我只想着去要书,谁管洛云亭在那里做什么,还要跟女儿比,多没趣。
“公子当真去?”
她一说,我觉得也是,文官朝堂上惯要唇枪舌战的,才练了他一副好口才,回回三两拨千金地怼我。
如意平时活泼野蛮,像个小疯子,此时居然害起羞来,我心里突然起了个念头,就听她蚊子哼似的说,“公子不知道,那长乐楼刚开张不久,是个,是个喝花酒的地方……”
“对啊,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向我跟前,“是喝酒,聊天,淫乐的地方,唱的都是艳曲,哪来的书,你心里知道,为何要来?”
“我去了他们院里,下人们告诉我说二爷出门了,我便在那候着,二爷房里那位小夫人出来说了好一阵话,她细声细气的训下人,我在旁边吃茶玩,一开始没听懂,后来才听出来,她在指桑骂槐骂我们院呢!那话可难听!公子你若是听了定是要气得吃不下饭!”
我要她去借书,她去了好半天,空着手回来,脸赤白,像是受了什么气,我问她怎么了,她踱着脚跟我发了好大一通牢骚。
我心知他们在打趣我,又不好发作,便想退出去,那席上突然走出来一个男人,拉着我的手将我带过去。
一桌人都笑开来,洛云亭怀里的女子更是笑得肩膀直抖,身上青衫也松阔了,露出雪白的肩头和胸脯,香艳至极。
“你不是不愿意跟爷出来?”洛云亭蜷着一张腿,眯着眼睛看我,“怎的今日又主动来了?”
“哪来的书!”如意拍了下我的手,“二爷差人回话,说书有,公子自己去要,他在长乐楼等你!”
“是你要我来的,”我淡淡地说,“我看这里不像是有书,二少爷若不想借直说即可,何必要我来听这样一段话。”
洛云亭坐在主位,手里拎着壶酒,应是已喝过一些,白玉一样的脸上带着淡淡潮红,往日总是言笑晏晏,这时却蹙眉凝神,似有很多愁绪,见我来了,只撇我一眼,就没再理我。
我转身,突然听得几声脆响,是洛云亭摔了酒瓶,惊得身边女子惊喘连连。
“公子你还笑!”
们二爷,是个文官!”
我见她样子奇怪,反问道,“去不得?”
我跟她摊手,“书呢?”
他们又是一阵笑,我拂了那男子的手,低声说,“二少爷好好玩吧,我回去了。”
她旁边的女子立刻接话,“姐姐这话说的,长乐楼除了女人不来,谁人不能来啊!”
我不明白他怎么又提洛玉寒,我知道兄弟之间喜欢争高低,难道这等事上也要比一比?何况洛玉寒性情冷淡,连我院门都没踏足过一步,什么要一同出门,就算我想,他都不要。
他是打圆场,可有人听不得,细了嗓子喊,“就算长相比不得,可到底我们是女人啊!二爷还是更喜欢我们不是!”
“那可未必,大婚那夜二爷去了合欢,也没来咱们这儿啊。”
我一听,乐了,心想洛云亭的人果然跟他一样,说话都好这样拐着弯骂人。
“你们要讨二爷欢心就如此刻薄,可我看在座的也没谁比得上夫人容貌,该羞愧才是!”
“这位便是王府新娶的那位吧!”洛云亭身边的女子突然笑着倚到他怀里,“怎么也来我们长乐楼啊!”
他见我不回答,
长乐楼离王府倒也不远,过了几条街就到了,长乐楼足足有三层,朱红色的外墙,雕梁画栋,从外面看好气派,把临街的酒楼都比了下去,我站在楼下,看里面灯火通明,台子上有蒙了轻纱的窈窕女子在弹琵琶,台下坐了好几排人,歌声绕梁,掌声雷动,热闹得很。
他沉着脸,低声道,“滚出去。”
如意撅着嘴,见我换衣准备出门,跟在我身后嘀咕,我哄她,“你不是想吃宣楼的桃花酥,我今日就给你带回来,再买一碟玫瑰酥,一碗甜酒酪,让你吃了消消气,可好?“
马车是洛云亭备的,就在王府门口,说是料定我会去,一直让人候着,我一想,这马车真接到人去他肯定很得意,竟觉着自己输了一局,心里憋闷。
小厮认得马车,我一进门就把我引到二楼去,我一推门,那屋里一张团桌坐得满了人,几个穿着锦服的男子,各自搂着一两位女子,见我进来都朝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