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回想起在南美的事来,明玦的那些小心思如同被关在透明盒子里,让他一览无余。
小安德烈被绑时,明玦默许塞巴斯蒂安的计划,让厉兴棠涉险。这让失去记忆的厉兴棠一度想不明白,总觉得在那默许背后藏着的不仅是明玦的报复。
然而这几日,随着记忆的恢复,他知道明玦是在变相地强迫那时候的他去站在一个第三者的角度,围观一段满是Yin谋算计,却独独没有纯粹爱情的羁绊。
明玦最后和塞巴斯蒂安分道扬镳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不会喜欢塞巴斯蒂安的行事作风。因为在他的眼里,塞巴斯蒂安是另一个厉兴棠,是另一个不会爱人、只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负心汉。
明玦让那时的厉兴棠去涉险,无非是让他去看看那个负心汉的下场,提前预知自己的结局。
可明玦忘了,厉兴棠若是塞巴斯蒂安,他自己却不是伊万,不会是那个无法斩断自己的羁绊,却残忍地杀害了自己孩子的Alpha。
即便是伊万,最后也未曾成功了结塞巴斯蒂安。
车内的气氛沉重得可怕,厉兴棠看着前方的霓虹灯,突有几滴雨珠断断续续地砸在车窗玻璃上。
下雨了。
他的腺体又开始隐隐作痛,显然是在南美时被注射Omega型激素的后遗症。
他微微蹙眉,忍着不适,而就在这时身旁的Alpha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桎梏在驾驶位的逼仄空间里。
Alpha狼似的野性目光紧锁在他的脸上。
厉兴棠嗅到了空气中的威慑信息素。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腺体处仿佛有虫蚁啮噬。
他开口道:“明玦,松手。”
明玦没有搭理他,空着的另一只手的手指摩挲着他的下唇。
威胁与暧昧同处一个狭窄的空间。
厉兴棠突然无法再直视Alpha的目光,他撇过头去,下一秒却又被Alpha的手逼着转回来。
Alpha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当初你招惹我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这样吗?是,我不是伊万。我和那个只会躲在暗处,杀光了所有无辜的人,却独独没有杀掉那个自私自利的Omega的蠢货不一样。我早就和你说过,从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以后,我就没有办法放手了。”
明玦在他的瞳孔里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那抹倒影取悦了他。
他又接着道:“如果我的爱换不回你的回心转意,那我便会像厉鬼缠绕着你,直到你死去。不过话又说回来,棠哥,我在你的心里当真一点儿位置也没有吗?”
厉兴棠正要回答,却又被明玦打断,“现在你不用回答我。我会自己证明。”说完,他就笑了。
厉兴棠猜到他要做什么,厉声喝了一句:“明玦,你给我适可而止!”
明玦仍是笑,在他唇瓣上落下一记温柔的轻吻后,便将自己的犬牙埋进厉兴棠的腺体当中——
那里原先打着他犬牙的印记。
然而这个男人一回到亚盟,便接受了标记消除手术——厉兴棠虽无需遵守红楼那套规范特工的章程,但身为堂堂的红楼一把手,腺体上打着一个Alpha的标记总不是什么好事。
待到标记结束以后,明玦捋了捋厉兴棠额前散落的碎发,在见到对方的一脸不适时,他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眸。
没几秒,他便打开了车门,不顾外面还下着雨,便消失在雨幕当中。
独留在车里的厉兴棠耗费了一会儿时间才喘匀了气,将腺体处的那阵疼痛给熬过去了。
他的耳边仍回响着Alpha在拔出自己的犬牙时,在他耳边低声说的那句话,“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这个月你不可能再接受标记清除手术了。很快,亚盟的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
厉兴棠明白,这不是正常的Alpha在餍足过后爱宣誓主权的臭毛病,而是在暗示他——
他仍是要一意孤行。
有那么一瞬,厉兴棠怀疑自己当初招惹上明玦,究竟是不是个错误。
***
厉兴棠正式回红楼上班的第一天,便招来不少人的注目。
一来是他先前回来得太匆忙,主持完大局,将袁威泽赶下代理局长的位子后便又消失不见,局里的人对他的去向都颇有猜疑,二来局里又有流言蜚语说他这次正式回归以后,将会召开紧急会议,会上会做些人事变动安排。红楼的牌局将会再重洗一遍。
这些要事本就将他放在万众瞩目的焦点,偏偏等他的真人现身以后,又有眼尖的人注意到局长的腺体处有明显的Alpha标记。
大多人都迫于局长的威严,不敢私下讨论此事。不过有些人开始将厉兴棠的失踪和那道标记扯上联系。
厉兴棠当然也料到那道标记会给下面的人提供什么故事材料。不过除了顶着那道标记现身以外,他没有其它的办法。
他相信,等他下午踏出红楼的大门时,议会大厦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