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着无尽的白芒。
惨叫渐渐湮灭了。
待到光芒散去,人族少女的元神已彻底灰飞烟灭。
只剩下一具遍体鳞伤的躯壳躺在原地,双目无神地望着草原上寥廓的天空。
“?”
妖族震惊地看着他,再次按住了想要冲上去啃尸体的大毛二毛,面露不快地道:“怎么你以为我还怕这废物的报复吗?难不成只有她会变强?”
百里葳似乎摇了摇头,“你没见到她方才那眼神,别说她日后肯定会杀死她见到的一切妖族,就只说你,一旦她有机会,绝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杀你,既然如此,与我而言她就不能活着,谁没个倒霉的时候呢?”
她好像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摆了摆手,“罢了,说不过你,我是否还要谢你为我解决麻烦呢。”
“若是有人那样望着我,我也会照杀不误。”
青年淡淡道,“我为你解决的麻烦还少吗。”
妖族一噎,“哼,方才你还不允许我吃她呢。”
“我没有不允许你吃她,我只是不许你杀她,此人出身世家,他们家族有秘法能回溯族中子弟死前的经历,就让他们知道我做的好了。”
“呵,他们又能拿我怎样,有本事就来啊,老子才知道修士有多么好吃呢。”
“……”
接下来是又是一些惨不忍睹的血腥场景。
后面的记忆变得有些混乱。
时间变迁、画面转动。
记忆的主人回到了宗门。
斩龙峰漫山青竹云雾缭绕,他本可以御剑瞬间抵达静心殿,却走过了漫漫长长的琼台,仿佛要将这些景物铭记在心中。
然后,他跪在地上向师尊请安。
“弟子心知犯下大错,然而我并无悔意——我与那妖族是至交好友,以我命换她命都使得,要杀要剐尽管朝我来吧。”
“你手刃师妹,心中可有愧?”
那嗓音十分悦耳,又有几分雌雄莫辩的中性温和,还透着一点奇妙的空灵意境。
也许是记忆模糊的缘故,又显得有些遥远。
青年坚定地摇头:“易地而处,我绝不会非要杀死哪一位师弟师妹的好友,无论对方是妖是魔,六师妹嘴上说心悦我,却要杀我至交,可知她并非喜欢我,另外,她虽然是我师妹,但我们不曾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一万个她也比不上我的友人,我做事不问是非,对错可任由别人评判,但我既无悔也无愧。”
他犹豫了一下,又低声道:“师尊你也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她母亲以前也对她父亲死缠烂打,甚至不惜使了下药之流的手法,还害死了她父亲的原配,方有了今日的地位——她以为我也是能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蠢货罢了。”
上首那人沉默片刻,终究长叹一声,“罢了,你去看守命缘池,思过百年吧。”
百里葳似乎没想到此事竟这样解决了。
“就算你师妹杀了你,今日我亦不会让她以命相抵,只是万事皆有因果——”
“凌家必不会放过我,我自然明白,有什么招数尽管冲我来吧。”
青年低声嘟囔了一句,“总好过某天看到心上人死于非命,届时再如何悲痛、再如何将仇人碎尸万段又有什么用?那种故事还少么?”
画面再次变得混沌起来。
苏旭深吸一口气,摸着脑袋清醒了。
那记忆的主角正站在旁边,一脸淡然地望着她:“有何感想?”
街道上人来人往,上方彩灯高悬,远处烟火齐放,几乎将天上的明月都衬得黯淡了几分。
苏旭思索片刻,“我爹曾教我,有些事心里想想就好,勿要在你打不过的人面前放狠话,如今想来果真十分有道理。”
百里葳失笑,“这话甚是有理。”
“那个妖族还活着吗?大毛二毛怎么样了?”
“她还活着,大毛二毛——他们如今是刋山君和刈山君了。”
苏旭有点意外。
这两位是西境的大妖,可能在中原不是特别有名。
然而她去了一趟大荒,在九重殿里和莪山君相谈甚欢,也听后者提起了一些颇为厉害的人物。
“他们是幽冥血原的大妖,你居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苏旭讶然道。
他微微一笑,“那时并无幽冥血原这称呼,因为西境荒原之主裂蚀王尚未称雄。”
苏旭在这笑容中看出点别的意思,“你一直称她为你的朋友,但你又说你心有所属,你不喜欢她么?”
“我喜欢,但她对我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说我若想要与她欢好尽管提出,但那只是她将我当做朋友,且并不将那当做只有恋人之间才可以做的事罢了。”
百里葳颇有耐心地解释道:“故此我们从相识至今,依然是好友——唯有互相爱恋,才可以换个称呼,不是么?”
城中的广场上传来一阵热烈喧嚣的呼声。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