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用丹药维持的。”
苏旭停了停,“兴许是为了来日见到你时,依然是年轻英俊的模样,也兴许是为了让我免遭非议,其实我倒是已经习惯了。”
对方并没有立刻说话。
苏旭也未说完,她继续了前面的话题,“我爹去后,有一段时间我非常恨你,我恨你不在我们身边,然我又意识到你并无义务这么做,于是我开始恨你把我生出来,让我体会俗世痛苦。”
离火王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好吧,我猜你可能会有类似的想法,尽管我难以共情——但我能理解。”
“我想过我们见面时给你一拳,骂你一顿,或者不和你说话,只当没你这个人等等。”
苏旭无奈地叹道,“所有场景我都在脑中幻想过,但我想我还是会哭成傻瓜——谢无涯说我脚上的牵心环,可以令我的血亲感知到我的伤亡,我有几次濒死,却并无人来找我。”
“你觉得你濒死。”
离火王默然片刻,低声道,“但你不会,如同在屠山地宫,你最初落了下风,假如那时结束战斗,你是否会以为你濒死了呢?但你被迫继续打下去,终究还是赢了的。”
“有人引导了我。”
苏旭微微咬了下嘴唇,眼神罕见得多了一丝犹疑,“那人——”
当时她尚不确定,自己听到的那声音究竟是谁。
离火王焉能看不出她的心思,不由轻轻一哂:“他不那么做,你也不会死,你最多会有些糊涂,不知自己如何做到的罢了,然你终会明白。”
怪妖们都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苏旭抿了抿唇,心道想必不是眼前这位了,“中境的大妖们,可有哪位是你不喜欢的?我去夺了那领地来。”
她本意不是为了除掉某个妖怪,而是中境的名山名城想必都有了主,若是其中有谁不合这位心意的,她取而代之也算两全其美。
毕竟,也许境界有些不足,但根据莪山君所说,他们无人能正面硬抗劫火之力。
苏旭隐隐约约有些感觉,自己一旦认真起来,妖王之下恐怕没有谁是她的对手了。
“然后她就将这地方送我了。”
红裙少女举着酒盏站在云台上。
这宫殿本就屹立于山巅,放眼望去,四周云生雾绕,几座高峰若隐若现,险峻峥嵘,下方漫山青松碧柏,翠浪千叠。
“这首旸山本是无主之地,连宫殿都是用法术盖起来的——”
据说这是整个中境最巍峨的高山,在鸟妖们眼中就如同旭日初升之地。
她倚在玉石栏杆上,回首望向殿中,师弟师妹们正在胡吃海喝,还有几个搂着新勾搭到的妖族美人**。
陆晚正拍着桌子说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多年,并对苏旭竖起拇指。
媱姬看着这一幕不禁莞尔道:“她许你终日寻欢作乐?”
苏旭摇摇头:“不,我可以玩一阵子,然后要去做些别的事,大概还要去一趟里界,嘿,想想倒是颇为刺激。”
古魔皆有封印,为何血骨差点能以真身进入现世?难道封印已经彻底无用了?
这一点引起了许多修士的注意,然而罪魁祸首凌楪已经死了,剩下的凌家人纷纷表示他们对此一无所知,如今根本无人能做出解释。
“哦,后来我说让她去仙缘台接我,我要像个公主一样回家——我其实是开玩笑的,但她立刻就同意了。”
苏旭耸了耸肩,“我现在对她感觉——”
话音未落,脚下地面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整个首旸山仿佛都轻微震颤着,一浪一浪的波动从地底深处传来。
天穹中云层翻滚,朝阳的光辉都变得暗淡。
灵禽玄鸟纷纷振翅飞离巢xue,山林间盘旋着乌压压的鸟群。
忽然间,远方腾起一道直入云霄的青蓝色光柱,隐隐缠绕着翻滚的雷光,天幕几乎都被击碎,Yin云震荡,日光熄灭。
一股熟悉的灵压从东方吹来,宛如飓风般席卷了整个大荒。
苏旭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灵压拂过时,真的好似一阵飞掠耳畔的春风,带着一点让人酥麻的电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有人飞升了!”
陆晚的惊叫打破了大殿中的沉寂。
一群年轻的半妖放下手中的酒杯或是筷子,前仆后继地涌到了云台上,一同仰望着那遥远辉煌的神光。
“我——”
白晓似乎骂了句什么,“必然是我们那师伯!他破碎虚空了!怪不得闭关了这么些年,连八派试炼都不去!”
“若是飞升在即,哪怕是八派试炼,对他而言亦是红尘俗事了。”
穆晴轻轻叹息一声。
“这当真不可思议。”
白晓喃喃道,“白日飞升——哪怕我知道这并非传说,然而亲眼见到一个,总觉得难以置信,尤其这人我们还认识。”
“你当真认识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