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们被邀去了孙家吃饭,路上沈怀颂出着神,因为之前的经历,他对孙司令总是会有一种害怕的感觉,虽然表面上没有露出来,哪怕之后去孙家吃过两次饭这种感觉仍旧无法马上消去。
只是这一次,桌上不仅有孙司令和孙夫人,还有周先生和周太太。
这种气氛让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大家在饭桌上也不说话,沈怀颂像吃猫食一样吃着饭,心里盼望着时间快点过去,孙夫人却突然开了口:“小沈,你多吃点菜,我看你都不怎么夹筷子,你看你瘦的,都是自己家里人,不要那么客气。”
周太太抬眼见状,秀眉微拧,筷子夹起一根春笋,冷嘲热讽地说道:“做什么样子,好些年前我记得我们一起吃的那顿饭,你也是不怎么吃几口,跟我们吃饭就让你那么食不下咽么?”
场面一下有些尴尬,沈怀颂还来不及开口解释,周鸷群倒先给他解围,淡淡地说道:“他胃口小,在哪儿吃饭都这样。”
“婉嵘,你少说两句。”
周先生忽然放下碗,面容沉静,字字咬得意味深长地说,“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小沈也是自家人了,以前的事就过去了。”
他的话里有话,好像在对周太太说,可也是在对沈怀颂说,桌上只有沈怀颂听懂了他的话外音,周先生是在说他们曾经去找过他,让他和周鸷群分手的那件事。
“好啦,嵘嵘,嘴上还这么任性,只说自己想说的。”孙太太责怪了她一嘴,垂眼又静静地说道:“现在小沈也是我们家孙媳妇了,我不知道你们的态度,但是鸷群喜欢,我也喜欢。小沈是读书人,鸷群这混小子从小到大你们也知道,小沈愿意跟他在一起,是他们的缘分,我们都是一家人,希望大家像对鸷群一样好好去对小沈。”
众人听了不语,倒是周先生率先回应道:“都听妈的。”
周太太见老公表现得完全没什么意见,便横过他一眼,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说道:“听妈的。”
一顿饭就这么没滋没味的吃完了,饭后他们在喝茶聊天,家事聊得最少,多是些政要上的事。沈怀颂坐在旁边默默的听着,感觉像读书上课时一样,等他们聊得空下来的时候,周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眼睛动了动,示意他去外面。
沈怀颂慢慢地站了起来跟出去。
外面夜色静谧,孙家的建筑像个四合院一样,外表严肃还有些古板,可装修融合了一些现代化的设计,又有一种孤僻的美,夏天这个四合院里一到晚上几乎每晚都有蝉鸣不断的声音。
周先生站在别院的走廊上,高大的身躯脊背站得直直的,双手放松的放在休闲裤两边的裤袋里,神情悠然自得的看着这片院景,不一会儿转头向沈怀颂笑道:“这个院子修得真好,感觉到处都是旺盛的生命力。连这些不通透的石头放到里面,也好像活了一样。”
沈怀颂抬眼看了看。别院里Jing心设计过的绿植格外茂盛,好几个假山石雕上养着不大不小的池子,喂着一些品种各异的金鱼在里面。
周先生见他没有开口说话,倒也并未表现不满,又接着说道:“这句话一定来得迟了,但很抱歉,沈同学,我向你道歉,也代替我妻子。”
沈怀颂神色动了动,只听周先生转过头看着院景继续说道:“以前让你离开,是觉得你们没有以后,也相信,鸷群很快就能忘记你。只是没想到你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我还有机会这样谈一谈。”
沈怀颂默不作声,心里也有几分知道他说这些话的用意,缓缓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不会和鸷群说起那件事,他要是知道我拿了那三十万,说不定会怨我。”
“怨你?”周先生没想到沈怀颂说得如此直接,但后面的话更让他诧异的望向他,接着回过头哈哈大笑道,“他早就知道你拿了三十万走了,虽然误会了,他以为是你要求的。”
沈怀颂稍稍有些发愣,周先生瞟过他一眼,又说道:“他没有说起过吧,这个臭小子,他甚至觉得我们给你的太少,不足矣让你生活得更好。”
沈怀颂没有再说话,周先生那和周鸷群相似的低沉的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相信你也明白了,这个误会鸷群并不介意,哪怕你在乎的是钱,为了钱靠近鸷群,他也不会在意。小沈,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你挑明了说,我也不会藏着,这个误会,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去解释。”周先生话语顿了顿,好像叹气般说道:“婉嵘就这一个儿子,失去他的时间和其他的普通母亲相比已经够多了。”
沈怀颂良久不语,不知怎样突然问道:“那您呢?”
“我?”周先生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消失不见,他温和地笑了笑说道:“你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样的条件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的。我和你说一件事,我从未告诉过别人。”
说到这里周先生语气停了下来,仿佛做足了准备才慢慢地说道:“鸷群出生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感觉非常的复杂....心里没有常人那样的舐犊之情,反之,我只会想到鸷群出生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