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隐无奈地说完,自嘲地笑了笑,“感觉真要命。”
祝荧失落道:“我不漂亮吗,你不想见到我笑。”
讲得可怜巴巴的,裴慕隐被这句话砸得脑袋发蒙,澄清道:“你都不漂亮,那这个形容词还有谁用得上?”
“为什么不让我看你呀?我就想看着你。”祝荧道。
以前祝荧矜持惯了,即便在热恋期,也绝不可能说这种话,委婉地诉说情意都要脸上发红。
现在语气平平地说出这种句子,让裴慕隐觉得很迷幻。
祝荧就在桌边撑着脑袋,目光充满了期待,瞧着裴慕隐晕头转向,认真地跟自己解释道。
“现在这些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记得,等你记起来了就不会朝我笑了,全都是意外导致的假象……”
裴慕隐顿了顿,低声道:“只有我自己加快的心脏是真的。”
祝荧恍然大悟:“让哥哥伤心了,那我向哥哥道歉?”
裴慕隐:“……”
不待他拒绝,病房门被敲了敲,是江家的人过来了。
二哥江复雨坐着轮椅,被大哥江复照推了进来,他俩后面还跟着其他几个旁系亲戚。
每个人都衣着考究,猜得到他们在江家地位不低。
两个哥哥都与裴慕隐有多多少少的交集,这些天不管是无意听说还是特意打听,都知道了祝荧和裴慕隐的关系。
现在看到裴慕隐在这里,江复照与他寒暄了几句。
“都亏你帮忙救下我小弟了。”江复照道,“要是直接冲着他来,以他的身子骨,天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说:“真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亲弟弟,会在这种场合里。”
祝荧茫然地看着眼前亲人们,怯怯地瞄向裴慕隐,再非常礼貌地向他们问好。
“大哥,二哥。”他道,“还有叔叔们,你们到沙发上来坐,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他去茶水柜翻找出几瓶罐头,为难地询问道:“我不知道这些口味有什么区别,你们是爱喝红茶还是绿茶。”
其中一位姑父道:“没事没事,小荧你受了伤要多休息,不用泡茶了。”
他身旁满身华贵的夫人说:“对呀,你把这些放下,待会姑妈来做。”
祝荧坚持泡了几杯茶,一一端给了这群人。
看到姑妈夸了句“不错”,他还甜甜地笑了起来,再突然记起了什么,懊恼地拍了下脑袋。
他轻轻抬手的时候,很多人如被猛地惊动,一下子提心吊胆。屋内有半秒的安静,仿佛时间都凝固在眼前。
他们死死盯住他的反应,连细微的神色变化都不错过。
可惜祝荧表现得太自然了,一丁点假扮的痕迹都没有,并没流露任何端倪。
接着他道:“我和长辈们讲讲话,你不要在这里等了,待会我来找你。”
见他主动支开了裴慕隐,姑父和姑妈面面相觑,坐姿也不禁放松了些。
江复雨靠在椅背上,手指敲打着轮椅的扶手,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睫。
他并不在意祝荧的一举一动,礼节性地寒暄过后,就散漫地没再注意其他。
之后闲着无聊,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道:“茶叶放少了,小弟以后多洒一点。”
姑妈打趣:“你爸爸疼他还来不及,轮得到他再给你端茶倒水?”
祝荧有些惶恐,客客气气地说:“给二哥泡茶而已,小事情,尽管和我说就好了。”
“哎呀,这样子什么都记不得了,开学要怎么办啊?”
他被姑妈牵起了手,放在掌心里关怀地拍了拍。
女人戴着的宝石戒指很凉,祝荧感觉到戒圈膈了下自己的手,却好脾气地没有躲闪,一点也没有往日生人勿近的气场。
“只能休学了,不过没关系的。”祝荧道,“也不是很要紧。”
向来拔尖的优等生应该视学业为大事,耽搁太久不仅会影响发展,而且知识也会有所生疏。
可眼下,他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休学,并没有当回事。
姑父道:“说得也对,回家以后要什么有什么,也不稀罕去赚钱。”
江复照痞痞地说:“都他妈是背后搞事的傻逼,否则我家多出个正儿八经的学霸。”
其余人纷纷附和,神色如常,仿佛这场悲剧并非他们指示。
祝荧淡淡地扫了一眼,犯困似的揉了揉眼睛。
他松了口气:“好在也没什么事。”
江复照好意提醒:“以后要更小心点,万一又有事了呢?”
祝荧爽快地答应:“公布遗嘱前我不会单独出门了,爸爸给我找了保镖。”
遗嘱是大家压着没说的一根刺,是矛盾的源头。
这下被他大大咧咧地摊牌,让在场的其他人没办法接话。
在这件事上,彼此的利益冲突太明显。他们无论怎么友好地接下话茬,都显得过于假惺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