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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你有警章、有枪……你就不能做点什么?”夏罗在电话另一端尖叫。

    我不能。我的证件或枪不是用来恐吓平民的。夏罗知道这一点,他只是口不择言。

    “……好的,我会去的。”我暂且答应,“我会解决的,我保证。现在我得回去工作了,你去躺一会儿,怎么样,或者看看电视,放松一下。”

    “不,我在做你的晚饭。你觉得我是闲得没事做才找你吗?”

    我听到电话那端的背景里有厨房定时器报时的铃声。夏罗沉默了一阵,大概是去把什么东西从火上端下来。

    “夏罗?”

    “……你是要说你不回家吃饭吗?”

    “不是。”但我真希望我可以不回去,“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我爱你。”

    “……我也爱你。”夏罗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回到审讯室,加入单面镜背后围观的同事们。丹尼正在继续讯问我们的明星嫌犯。

    “我能拿到认罪协议吗?”蜂王提问道。

    “如果你愿意配合,当然。”

    事实上,我们不认为那种东西能在关于“野蜂”的案件里派上用场。此前抓获的Beta成员中也没有认罪的先例,何况他们的领袖。

    丹尼是个刚从训练中心毕业不久的新手,他头脑极好,超过我这些年里所见的任何新人。但在这样一个气定神闲的恶徒面前,他年轻的声音还稍欠气势。

    “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有建立‘野蜂’的想法……?”

    “从我有记忆的时候。”

    他说完,转头看向单面镜。就像他的视线能违抗光学原理、穿过镜面与我的相接。

    “在我眼里一直都很清楚。世界向我呈现的样子是错误的。”

    【三】

    我到家的时候,夏罗已经睡了。我吃了他留在餐桌上的食物:丁香烤鸡和玉米汤。他的厨艺无可挑剔,我无法解释这些美味是如何在我嘴里变成难以下咽的苦楚。

    夏罗是个完美的Omega,至少在别人眼里是这样。客厅的壁炉台上摆着我们的婚礼照片,那时他留着俏皮的短发,手里的捧花是黑白海芋。很多次我从壁炉前走过,相框里的两个人看上去都一样陌生。

    当我努力回忆,还是可以记起他接受求婚的那天。我不是那种会设计什么浪漫花样的人,像往常一样,我去他就读的大学门外接他约会,当他坐进车里,坏笑着讲述某个教授的糗事,我打断他,掏出戒指,问他是否愿意。我们做爱、标记,他在第一次被贯穿时痛得哭出声,但在事后笑着说永远爱我,眼里像有星光。

    现在,大部分时间,当我想起夏罗,只能想起那个在我家厨房里沉默地切削食物的消瘦男人——除了做饭时我很少见到他,吃完饭的下一秒他就会躲进卧室里,不欢迎任何人打扰。他很久没打理过的栗色长发打着卷垂在腰际,那双曾让我看到星光的眼睛现在更像苍白雪原上的深渊。

    自从我们失去第一个孩子,我再也没有见过记忆里那个爱撒娇的Omega男生。

    说是“孩子”也许过于动情了,那只是个两月龄的胎儿。某一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征兆,夏罗听不到它的心跳了。我们去医院确认了这个不幸的事实,预约了人工流产手术。当天夜里我被身边的叫声惊醒,血水浸透了我们的婚床。医生认为这是好事,胎停后自然发生的完全流产,不必再手术。我知道这只是常见的失败,远不是灾难;医生也这样劝慰我们。

    但对于夏罗,那是一场毁灭。

    我感觉被骗了。他说。人们谈论流产就像那是一件完全正常的事,不是的,那是一件可怕的事,疼得像被劈开,那么多血……还有多少谎言是我没发现的?

    我劝他去看心理医生,但他告诉我那没有用。

    我以为你会保护我。他说。我以为你可以。

    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我说。我不能代替你。

    是的。你不能。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什么熄灭了。

    四年来,我们没有再尝试过。他不愿意再让任何人碰他的身体,包括医生。

    我尽可能安静地躺上床,试着忘掉身边同样安静的、不知是否已经入睡的Omega男人,以及这房间里的空气向我施加的无形拷打。我想着在审讯室外听到的、珍德·梅森和丹尼的对话:

    目前有144起失踪案被认为与你们有关,你能否为我们确认其中属实的案件?丹尼向嫌犯提问。

    自从有“青少年Alpha遭野蜂绑架”消息传开,很多发生在恐怖袭击地点附近的失踪案都被受害者家属坚信为蜂群绑架,我们不能确定其中有多少人确实成为蜂群的人质。

    我不能透露关于‘雄蜂‘们的信息。嫌犯说。他们没有留下任何解释,就是因为不想被找到。我不能违背他们的意愿。

    就是说,释放人质是不可谈的条件?

    我说过了,他们不是人质。他们是自由的爱人。

    他们中有多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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