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你醒了。”
穆辰端着水盆走过来,正欲替司徒澈擦拭身体,却惊喜地发现司徒澈已经醒了,他便忙不迭地放下水盆,迎上去。司徒澈怕把熟睡的塞蛮惊醒,便是缓缓爬起身,不敢动作太大,穆辰也是急忙上去扶着他。
“你是,科勒?”
司徒澈有些虚弱地倒在穆辰臂弯里,惊讶而疑惑地打量着这个曾经有恩于他的人,他和塞蛮怎么在这里?司徒澈思索着,正欲开口询问,却是被穆辰抢先说了:
“不必惊慌,我和塞蛮已经安全将你救出来了,你也不必有后顾之忧。”
穆辰安抚道,司徒澈却是不淡定了,他是被囚在水丹青卧房里,他们救了他,可不就会惊动整个王府?!他一人受苦还好,若要连累他人,这可断断不能!
“你们闯了王府?!”
“的确。不过一切顺利,你不必紧张。”
穆辰温和一笑,不以为意的模样让司徒澈有些莫名火大:
“为我一个将死之人,值得吗?!”
穆辰目光清明地注视着司徒澈漆黑的眼眸,没有片刻犹豫,只微微一笑道:
“值得。”
“……”
司徒澈只得蹙眉,沉默着,思索着,自己烂命一条,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些人拼命地守护?憋了许久,司徒澈只忍不住愧疚地说了句:
“对于当日的不辞而别,我感到很抱歉。”
“不必自责。”穆辰微笑地宽慰道,内心却是苦涩的,若是知道阿澈现在会落得这步田地,他就不应该让他回来。
也许是二人的说话声吵醒了塞蛮,塞蛮恰好听到司徒澈刚才那句“不辞而别”,慵懒地坐起身,湖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幽怨:
“水月,啊呸,应该叫你司徒澈,这什么怪名字,还是叫你水月好了。”
司徒澈和穆辰一脸淡漠地看着塞蛮伸了个懒腰,不同的心情与神色纷纷浮现。再次遇见塞蛮,那个杀了格尔木却救下自己的人,司徒澈不知道是恨他,还是该谢他。
塞蛮给一旁的穆辰使了个眼色,他似乎有话要和司徒澈说,穆辰也会意地将司徒澈转给塞蛮搀扶着,自己识趣地出去了。见穆辰走了,塞蛮也松了口气,又看着司徒澈神色复杂的模样,此刻心情也是混乱的,有开心,有愧疚,更多是珍爱。
塞蛮轻轻扶着司徒澈坐在床沿,温暖的大手覆上了司徒澈冰凉的指节,又是将司徒澈一双手整个包裹住,如同在呵护自己心爱的宝贝一般。塞蛮抬眼,目光柔和地望着司徒澈,那话语里的温柔几乎快要将人都暖化了:
“你走的这些日子,我把格尔丹照顾得很好,他让我代他向你问句好。你的帐子我每天都嘱咐人去打扫,就等着你回去,哪怕是回去坐一坐也好。我知道那天我对你太过粗暴,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不要讨厌我,疏远我。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我便是中意你了。直到你的心房为我腾出一点点位置,我就满足了……”
司徒澈只低头沉默着,对于塞蛮,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再听到塞蛮说的这些话,他心头也是触动了了:
“莫说了,塞蛮。你的心意我已经知晓,但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所谓心上人,便是要我真心喜欢,纵然我心悦他,他的心思却早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塞蛮听到司徒澈这话,强忍着怒气道:
“是那个什么王爷吗?他都那般对待你了,你又何必心心念着他?!”
司徒澈知道是自己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由得自嘲起来:
“既已认定了一个人,又哪里逃得掉?还是说,要我忘了他,忘得掉吗?恐怕,唯有渡黄泉,过奈何桥时那碗孟婆汤能让我忘却一切吧,祈盼下一世,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
司徒澈呢喃着,泪水不由得簌簌落下,塞蛮只当是自己语气重了,把司徒澈说教哭了,连忙替他拭泪道歉。陡然间,客房门一脚给人踹开,穆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司徒澈,怒斥道:
“司徒澈,若你还感念我穆辰的恩情,你便给我忘了那个水丹青!”
司徒澈一时震惊地懵了,面前的人,那个科勒,真的就是王爷吗,王爷未死?!司徒澈不顾自己还穿着中衣,赤着脚就跌跌撞撞地跑到穆辰面前,眼里闪着点点泪光,那激动的模样让他苍白的脸也涨红了几分:
“王爷?你真是王爷?!”
司徒澈冰凉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穆辰带着胡碴的陌生的英俊脸庞,司徒澈却是一眼对上了那双熟悉的深邃眸子。穆辰拿出了腰间的配佩剑,上面挂着个陈旧的穗子,司徒澈却是泪眼模糊地接过那佩剑,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穆辰轻轻抚摸着司徒澈的脑袋,微笑着点了个头:
“还记得这个穗子吗?你当年给本王做的。亏你现在还记得我这个王爷,可你却还是像以前那般傻。但你还是听我一句劝,水丹青这个人终不是你能托付终身的人。”
司徒澈神色一滞,缩回了手,声音低沉道: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