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een跟前一递:“你挑。”
这个意思倒是让BeTween在所有场次的戏里随便挑了,没有底气也说不出这话来。
BeTween最初拿到的剧本虽然不完整,但还是了解大体的情节人设。
男二是继后所出的嫡子,十二岁就入主东宫,从小锦衣玉食被骄纵着长大。皇帝偏爱,母家势大,长相出众,天生聪慧。
矜贵着长起来的性子不可谓不张扬,少年策马意气风发,招摇也成了贵气,佞臣攀附,忠良扶持,挥毫落笔不必强说愁,满腹经纶皆可化作快意歌。
顺风顺水差一步便可成龙,却被蛰伏在不为人知处的鲤鱼打了尾,就此跃了龙门。
一步踏错,结局生悲。
太子生在非帝王之家或可做文臣流芳千古,或可做将领戎马征程,但他对宋七既未帮扶拉拢人心,也未冷情加害斩草除根,听之任之由之避之,到最后虽未身死,也没落得什么太过美妙的结局。
这不是一个反面人物,他有足够多的闪光点和人格魅力,单放在古代而言,若是他胜出了说不定还是个能留下美誉的贤明帝王,但他败了。
他败的也不是没有原因,轻视弱者,刚愎自用,眼高于顶,善恶都不够极端。
太子绝不歹毒,但他也没什么多余的善良心思,他对后宫的腌臜事一清二楚,甚至亲眼见过。
宋七尚且年幼时,已年满十二岁的太子在花园里见到了被宫女虐打的七岁男孩,宫女甚至不面生,是他母后身边得力的宫女总领,寻常这个时候总是陪在母亲身边的,到这地方做这种事,不可能没有任何授意。
那毕竟是皇子,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宫女太监就能欺辱的。
除非有更高位的顶着。
太子停顿了一下,半大孩子也懂了许多,再过一两年皇后都要往他屋里送人了,没什么明白的,也做得了主。
他敛下眼睛面露不忍,似乎是看不惯这一幕的。但是他又不出言阻止,宫女紧张的后退下跪时,不过是个小孩子的宋七呜呜咽咽的叫他哥哥,说哥哥,救救我。
太子道:不要胡说,没人要害你。
宋七懵懵懂懂的看着他,说可是我很痛。
太子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宫女挺有分寸,打的位置都藏在衣服下面,抓不到证据就告不了母亲。他蹲下来安抚的摸摸宋七的头,说每个人都有该受的痛,弱小就要挨打,除非你能有值得别人帮助的地方,否则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尊卑有别,你该唤我太子殿下。
宋七记在心里,十多年后,把这句话如数还给他人生中第一位指路的启蒙者,面带笑容的看着金冠黄袍的长兄,说如今尊卑有别,江山易主,太子与庶民无异。
浮生如一场纷乱棋局,看似落子颠倒一朝破局天地倒转,实则从一开始就埋下了隐线,因果难料,又有迹可循。
BeTween挑了中间一场,太子地位看似稳固实则将倾,宋七暗中筹谋面上像个明日就要归西的病秧子,只是没人放他在眼里,太子也不对他有什么警惕之心。
权以安既然拿的是太子的本子,BeTween就演宋七跟他对戏。
两人在镜头里一个金发张扬眼尾狭长,一个面无表情歪斜着冷漠的靠在沙发上,造型跟古装剧不沾边,说了第一句台词之后气场却变得很彻底。
宋七表面上称病,太子为了做面子给朝臣假意展现兄友弟恭,前去看望他。
BeTween跟表演老师系统学过之后进步显著,胜在自然并不刻意,所以至少不出戏:“太子殿下,臣弟失礼。”
权以安原本好像面部神经永远不动的面瘫脸转瞬间鲜活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俊脸上有轻微的不屑和轻蔑,但是又有一种矛盾的怜悯,矜贵又高傲,感性又薄情。
他道:“你还病着,不必多礼。我既是你长兄,讲求繁文缛节倒是生分了兄弟情义。”
BeTween是第一次从他那张面瘫脸上见到生动的神情,难免愣了一下,这戏就没接住,断开之后显得生硬了点:“……兄长体恤,臣弟记下了。”
后台观看全程的节目组感叹连连,心想这两位祖宗可真会找话题,居然在一块就对起了戏。两人都是放到演员堆里都夺目逼人的长相,穿着现代服装,染着发,化着舞台妆,乍一看上去理应出戏的不能再出戏,但是竟然没有。
气氛,语境,画面感,代入感,怎么都对,怎么看都在戏里,他们的长相穿着甚至坐着的姿势都没变化过,但就是好像是两个古代人你来我往暗藏珠玑,字字都带着试探和刀锋,稍不小心就要被话刮下一层血来。
说句公正的实话,这局权以安胜的彻底。他是正儿八经几部大戏里磨出来的演员,有天赋又肯认真打磨投入,BeTween还处在半只脚刚跨进来的阶段,能摸着点门道,但有差距。
权以安本来以唱跳歌手出身,但他不适合□□豆,在唱跳方面也没有天赋,他天生合该吃演员这口饭,梦想要努力了才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