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程熹从郊外习武归来,还没进门就被一个人叫住了。
“荆先生,打扰了!”说话的人正是太子丹,他带着小仆从守在门外,像在专程等自己。
“哦,太子殿下,您找荆某有事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又不能把人家从门口踢走,总之看到这家伙就浑身发毛。
“我特意来拜见先生的,可否里面聊?”他四下望了望,低声问。最近总觉得有人跟踪自己,所以才选择天黑出门。
“请进吧!”明明很想打发他走,可又不能不给人家面子,毕竟上回马车的事还得感谢太子丹呢。
三人推开院门进了客厅,秋海身着便装为他们上了茶,便和太子的仆从一同退了出去,云娘去婶婶家了,还没有回来。
“先生的家布置得很典雅么!”太子丹赞叹道,自己的住处则陈旧,年久失修了。
“还好,殿下今日来找荆某有事相商,还是?”
太子丹端着茶杯叹了口气:“先生有所不知,燕丹已经在咸阳客居多年,就没有过一天安生的日子,总是思念远在燕国的家乡。”
“为何不向秦王明说?”他不大了解质子的制度,对于秦国而言像燕国这种不算强大的对手,他们的太子自然也不会当作上宾款待,反到是受尽了冷落和白眼。
“这可使不得,万一秦王发怒,燕丹的项上人头恐怕都不保了!”
这种折磨比真刀真枪更加刺痛燕丹的心,幼年时期他和赢政都在赵国做质子,两人还曾一同玩耍,有时也会一起读书。可十年过去,他辗转来到秦国做人质,赢政却已是亲政的一国之君了,这反差让他承受不能!
更让他郁闷的是,秦政对自己的冷漠和生疏……
程熹看到他脸色苍白又憔悴,也觉得对方有些可怜,于是安慰道:“太子总有一天会回到燕国的。”
“但愿如此!听说荆先生和秦王很熟,为何不入朝为官?”他很想多了解一些对方的情况,以便筹划下一步的对策。
“我对仕途没有兴趣,只想当个闲云野鹤。”他知道掺合来掺合去,最后当炮灰的肯定是自己,况且秦国的率法又很严格,不立战功,贪生怕死者均会论罪处罚,过这种出生入死的日子,云娘也不会答应的。
“先生真是世外高人,这年头来秦国的江湖人士哪个不是冲着丰厚的奖赏而来的,到是您能看到本质,活得潇洒自在。” 他不断的给荆轲戴高帽,然而心里却更拿不准了,既然此人对政治没有野心,那么就是对钱有兴趣了?
“不敢当,荆某追求得是生活质量……就是要活得舒服自在么。”在二十一世纪因为四处盗墓,他没过一天踏实日子,来这里以后要好好享受,因为说不定马上就能回去了。
太子丹点了点头,果然如此,人家稀罕的是身外之物,这更好满足了!
“若我回到燕国,一定请荆先生做上宾,到时还请先生不要推辞啊!”燕国地处偏僻,又不强大,只能靠笼络人才增强实力。
呃,饶了他吧!说是上宾,其实就是送死的,他才不去呢。
“荆某过些日子就打算回故乡了,不过还是感谢太子殿下的一片盛情。”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要是在这里定居肯定就会变成真荆轲。
“先生要回卫国么?”
“比那里还要远,在东海的另一边。”他回答,或许只有这么解释这里的人才能理解。
太子丹愣了一会儿,然后又问道:“我以为先生的家乡是卫国,却不成想您是东海仙山之人。”海的另一头,谁也没去过,只是传说有仙山仙岛,此人不过是在吹牛而已!
“哈哈,东海确实有个岛国,不过那里的居民仍然在刀耕火种的蛮荒时代。”此时,在遥远的日本还处在氏族为主的弥生时代,比中华文明落后几百年。
“哦?”太子丹有了兴趣,若有其他土地未被秦国窥视,燕国不是还有机会么。
“那片大岛基本上和燕国差不多大,只不过居民野蛮落后,而距东海沿岸也比较遥远,坐大船要数日。”他估计到日本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还不好说会不会碰上风浪,战国时的造船技术算不上现金,没有大型帆船,无法适应长期艰苦的海上旅行。
“那里就是荆先生的家乡么?”太子丹直接把人家说成日本先民了。
“当然不是!”他摇头,不想再解释这个解释不清的问题了……
太子丹走后不久,云娘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壶好酒,可却像有心事似的没怎么说话。
“干嘛板着脸,和人吵架了?”他躺在床上瞧着老婆婀娜的背影,女人坐在梳妆台前卸妆也那么好看,他真就不明白同样身为男人为毛就喜欢粗枝大叶的男人?
“没有,听秋海说,燕国太子来找你了?”她心情低落,还沉浸在刚才与亲人恩断义绝的痛苦中。
程熹挠挠下巴:“当时真想把他赶走,可又拉不下面子。”
“为何?”她扭过脸,挺好奇,和丈夫走动的人非富则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