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越来越短,夜晚越来越长,入冬了,高二第一学期过去了大半。穆子昂就像一个时令动物,春夏活跃异常,秋冬十分嗜睡,常常能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场景。
当然不仅是他,班里的大半学生都是这样,老师也都习惯了,毕竟对于九十班的学生来说,不惹事已经是对老师最大的尊重了。上课的时候自己讲自己的,哪管底下的学生听不听,讲完就走。其实九十班的老师是所有老师里最轻松的,不需要费神管理学生上课说话,也不需要担心成绩,毕竟都很稳定,教案也是时写时不写,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学生可是学校经费的主要来源,好好供着都来不及呢,还能要求什么。
穆子昂耳朵上的耳钉摘掉了,也没有刻意带着保持器,几周过去也没见长上,就放任自流了。
班里的卫生每周都是换人轮着打扫的,这周轮到穆子昂了,他便让任龙川先走了。等班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其他打扫的人都走了之后,穆子昂最后一个出了教室。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雪了,一片片从空中飘下,在昏黄的路灯下,堆积在路沿上。穆子昂带上帽子,将手插到外套里,脖子上还围着围巾,虽说是任龙川留下的(穆子昂见外面下了雪,特地回班围在脖子上才出来),但好兄弟互相借用一下也是无所谓的。
校门口家里那辆银灰色的沃尔沃XC60车顶上落了一层薄雪,周围还有不少等学生的车。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背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穆子昂走到车旁,打开车门的同时回头向那边看去,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告诉司机稍等一会儿,关上车门向那个身影走去。
李若禾从放学一直站到现在,家里的司机由于家里发生急事向她道歉说会晚一些到,李若禾连说不用道歉,没关系,我等你过来。外套有些单薄,手套也没带,虽然插在兜里,手指尖依旧是冷的,脸蛋儿被冻地通红,连带着鼻尖也是红的,一直跺着脚。
“你怎么还没走?”
“诶?穆子昂!”李若禾回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穆子昂。
“嗯。”
“啊,啊,那个,我家司机临时有事,要……”
“需要我送你吗?”
“诶不用不用,他一会儿就来了。”李若禾飞快地摆摆手。
穆子昂点点头,将脖子上围着的围巾卸下来递给她,反正等会儿自己就到车上了也不会冷,“你围着吧。我先走了。”
“啊——谢谢。”李若禾这会儿心跳得飞快,不敢看着穆子昂的眼睛,接过围巾围到脖子上,还有温度呢……
“我明天会还你的!”
“不用,”穆子昂头也没回,”你给任龙川就好。”
诶……什么?这是任龙川的?
李若禾放下向他拜拜的手臂,左手攥上脖子上触感温柔的围巾,收敛了眼神,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二天那条围巾“原封不动”地回到了任龙川的桌兜,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任龙川走在去餐厅的路上,踩着昨夜和一上午的积雪,回头对着穆子昂吐槽道:“我给你讲,昨天我忘了把围巾围上了,晚上放学的时候没把我脖子冻坏,我这细皮嫩rou的。然后我今天到教室里把围巾拿出来,凑上去闻了闻,嗯,一股子那种洗衣ye的味道,要知道我这条围巾是上个冬天洗的,我用了好久了都没洗,结果还有洗衣ye的味道,你说厉害不厉害?”
穆子昂听着这前面的话没有多大反应,一听到后面这句,脸越来越黑,好几天都没有洗?还有味道?问我厉不厉害?你咋那么能呢,这都骄傲成这个样子?合着老子用了一条沾满你小子污秽的围巾?!
穆子昂突然对任龙川展开一个笑容,那笑意晏晏的样子,和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一时让任龙川晃了神,也呆楞着朝穆子昂咧嘴笑了起来。
“诶,别说,你笑起来真……”任龙川脸有些红,像是在害羞一般。
穆子昂一抬手勾上任龙川的脖子来了一个锁喉,压着他往地上摔,“真什么?你说。”
任龙川整个人被甩到路旁被校工铲起来推在一旁的积雪里,雪落进他的衣领里,雪水融化冰冷的感觉让他清醒过来,这几天这小子收敛了脾性,我怎么就忘了他是个暴脾气的祖宗呢!任龙川欲哭无泪。
“起来。”耳边传来穆子昂清冷的声线。
哦妈妈,太可怕了,我宁愿被埋在雪里也不要对上盛怒的穆子昂!任龙川死也不起。
穆子昂看着躺在雪里没有丝毫动静的任龙川,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自己刚才手劲不大吧?任龙川为什么没有动静?雪里有石头,撞到脑袋了?
这么一想让穆子昂紧张了起来,眼神一凌,伸手去抓任龙川露在外面的手臂。
任龙川怎会让他轻易得逞呢?他将身子死死往雪里压,整个人的重心向下降。穆子昂只觉任龙川有千斤重,死活拉不动他,便有些心急,加大了拽任龙川的力度。
任龙川整个人在雪里,这种shi冷的氛围感觉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