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单而来的shi巾,尽可能多地发挥效用。正处于贤者时间的倦怠当中,顾以棠趴在他肩上一动也不动,任由严颂一张又一张地抽着shi巾替她清理,直至最后,他将手心残余的ye体也擦去,替她穿好衣服,比照顾婴儿还要细致。
舒舒服服地窝在他怀里,连拥挤都可以忽略不计,无意往下一看,他还是鼓囊囊的一团,顾以棠点了一下:你怎么办?
他觑向空空的shi巾盒,在她发间轻嗅,不怎么办。
好吧,当事人都不在乎,她也不管,顾以棠转而不加掩饰地赞叹:今天你表现得很好,我很满意。
突如其来的电视剧情节是怎么回事?还是十八禁的那种。严颂避过开衫上的shi痕,单手叠整齐后放到后座,语气平平:我哪次表现不好?说说看。
换顾以棠无语:你还挺自恋!
不过说得也是实话,她承认,每次表现得都很好,但哪能说出来让他骄傲自满。
你一言我一语,是难得的温情时光,在这远离现实生活的一片树林之中。
严颂,你早上和我妈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怎么,担心我告你的状?
我那么完美,有什么好告的。手指绞着他衬衫上的玳瑁纽扣,一圈两圈地绕,纽扣周边的布料揪成一团,一如此刻她纠结的心,一连扭了五颗纽扣,顾以棠下定决心:严颂,我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你说。
但是你得保证,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鲜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刻,严颂果断应下:我保证,发誓!
一点点地抚平刚才弄出的褶皱,她轻声叹,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妈的掌控欲挺强的,我呢,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妈宝,她让我结婚我就结婚,她要备份新家的钥匙,我也没法拒绝,但我其实很难拒绝,真的很难,严颂
顾以棠艰难地抬起头,我妈,她本来可以不用养我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道出那个秘密:我和我妈没有血缘关系,我是她捡来的。
故事要往前追溯到二十年前,那个时候,表弟阿叙出生没多久,顾雪清带她去外婆家参加周岁宴,大人们有大人的事情要商谈,她待在婴儿房里逗小表弟玩。
五六岁的孩子,正是贪睡的时候,渐渐地,她和顾叙一同陷入了梦乡,她睡得浅,很快被隔壁房间的争执吵醒,门被风吹开道缝,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外婆说:趁现在还小不记事,送到孤儿院去,你要不放心,老家有个远房亲戚无儿无女,也愿意收养。
其他的亲戚七七八八地劝,有个声音是刚刚夸过她乖巧的表姨,她说:雪清啊,你不能这么糊涂下去,人家张先生本来不介意你离异,但一看你带个拖油瓶,还不是亲生的,说什么也不同意,要我说,你听姨妈的,给孩子送得远远的。
家康前两天还给我打了电话,说你要愿意把孩子送走,他同意复婚。
顾雪清忍不住了:爸,偷过腥的猫你还指望他改邪归正?
他没再娶,这几年身边干干净净的,家康说了,你要是同意,他立马把城北的别墅买下来写你的名。
顾雪清冷冷的:我不知道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怎么说你都不听呢,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把那孩子捡回来!
好了!这会说话的是舅舅,阿叙周岁,你们揪着雪清不放干什么,爸,吴家康的话你也信?你别总想着再把雪清往火坑里推,她一个人带孩子难,我们不都可以帮衬着。
声音越变越小,复又说起阿叙抓了书本,以后学习一定好的恭维话上来。彼时她尚且懵懂,难以消化,伏在婴儿床边,又沉沉睡了过去。
后来,她问过顾雪清一回,那时候流行骗小孩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她呜哇呜哇地跑回家,顾雪清说,你怎么可能是捡来的呢,妇保院,妈妈的朋友,你江阿姨,亲手把你抱给我的,妈妈生你不容易,你可不能说这种话伤妈妈的心。
梗在心口的一根刺,始终找不到证据佐证,成年后,她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没有任何悬念,事实摆在眼前。
结婚之前,她有想过要不要向严颂坦白。借着媒体上播放的三十年前错抱婴儿的新闻,旁敲侧击地问顾雪清,她说,妈,你说有没有可能当年医院也把我给抱错了,其实我不是你亲生的。
顾雪清白了她一眼,还是那套说辞:怎么可能呢,咱们在医院可是有熟人的,谁抱错了你都不可能抱错。
可我和你一点也不像。
女儿长相都随爸,别提他了,晦气。
谎言说得次数太多,连她都要信以为真。多希望,那个知晓真相的下午,只是黄粱梦一场。
很早就想告诉你了,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好像不是很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一直到婚前,严颂于她,都是个比普通朋友关系稍近的结婚对象而已,这是个她连最好最好的朋友都三缄其口的秘密,很难轻易向旁人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