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的局,缺了哪一环,都得不到完整的伊薇尔。”
老地方,老时间,老成员。
威廉·卡莱尔低头嗅闻自己袖口处,那儿沾上了他不常用的香水气息——福勒小姐身上娇暖的橘子味。卡莱尔家族兴起太快,靠他父亲的军功从平民一跃登天,不像其他豪门家族底蕴深厚,更没办法与先前的莱诺、休伯特相比。当年罗杰·卡莱尔死的过于蹊跷,他甚至怀疑过其实是上头的意思。没有任何准备,匆匆接过父亲手中的位置,不知日夜的浪荡生活一夕之间天翻地覆,踩在脚下的哈德家族将卡莱尔的势头压过,代行职责至今……风光过后,步步艰难。
卡莱尔家族需要休养生息,太多人瞄准了他的血统,威廉知道,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一个可靠的联姻对象。
现实容不得他对婚姻再抱幻想。
一个能够给卡莱尔家族提供强大的人脉支持、二者合作不至于让其他家族忌惮的联姻对象。
毫无疑问,没有比福勒主教更好的人选:
福勒主教管理兰顿财政多年,积累下来的油水不可想象;福勒向来不争,却万年常驻政务厅,宠辱不惊,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福勒小姐长相不如伊薇尔殿下惊艳出彩,但有贵族教养多年积累养成的仪礼端正、更好的是她性格平和,对血统无甚挑剔,且已适龄,双方见面后都很满意。
未来的妻子令他相当满意,应该能成。
伯克和维斯帕他们该来了吧?
眼前酒杯忽然炸裂,玻璃碎渣散了一地,威廉斜眼看向骤然现身的来人,难得见这个皮笑rou不笑的监视者躁乱。
他的领子被人揪起。
“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是吗?你们两个串通好,剩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给你们跑腿办事!”维斯帕五指鹰钩,掐住威廉命脉,面目扭曲,破口质问道,“我说过,我说过……咱们要做的不过震慑一下她而已,你们却想杀了她!”
威廉勒的双颊发红,他腾出手拍打维斯帕,奈何对方紧紧掐住不放。
“维斯帕大人,您还是先松手为妙,要是威廉大人出事……您可得落一个擅自对高级官员动用私刑的罪名,我敢说陛下也保不住您。”
伯克·哈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在包厢门口,维斯帕听声回头,手下力道暂时松缓,威廉赶忙抓住求生的机会,用尽气力一捅将他远远推离。
伯克悠然漫步,行到维斯帕跟前,亲昵地拍拍维斯帕肩头:“别怨怪威廉,我们三个干的都是对兰顿有利的好事。你不也参与了,而且乐在其中吗维斯帕?”
威廉瘫在沙发上捂住喉咙不住咳嗽,脖颈已现数道红印,方才濒死窒息是他平生经历的极致痛苦。
“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先前我们商量好,我打通马迪尔堡的关系,你和威廉提供人手。”维斯帕拽下伯克的手,像是沾上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甩到一旁,“我不过想给她个警告,伯克,你直接要杀了她!”
“这不是更方便的做法吗,一劳永逸?感谢威廉大人为我们提供了兵器库的钥匙。”伯克张开双臂给威廉来了个拥抱,遗憾道,“差一点就得手了,结果最后死了个喽啰,听说惹得她很伤心啊。维斯帕大人担心伊薇尔·莱诺看出是谁派来的杀手?哎,不用惊惶,我特地让那些人遮掩身份,现在死无对证,就算她知道也没法将罪名安在您头上。”
“悄无声息地让异端伴随她的野心死在萌芽内,难道我做的不对么,威廉大人,您说呢?”伯克不太想与维斯帕多费口舌,刺杀失败,他的心情已经不太好,还得和旁人再次兜圈子。
威廉扯扯嘴角,借缓气为由,没有开口。
他一朝也能狠心至此,与旁人合谋共同算计曾经心上人的性命。
已非少年心性。
没有得到回应的伯克并不着急,借这一手,成功了当然是好事,失败了却也损失不了他的利益。
一次失败的刺杀,换得试探陛下与威廉·卡莱尔的态度,一举两得,十分值当。
……不得不说,哈德家族已达鼎盛,如能等到兼任盟友与劲敌的默里·林恩亡故,未免不能出位年轻人去坐一坐那个位置。
近来韬光养晦,伯克·哈德养的是更大的野心。
“好啦,维斯帕大人,今日你约大家聚在一块,闹到现在也够了吧?我晃了一圈,看您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交待。原谅我年老力衰,加之事务繁忙,还请先走一步。”伯克打完官腔,压根看都不看维斯帕一眼径直出去了,仿佛他来这儿只是为了散个步。
维斯帕感觉全身关节都不受自己控制,他双腿发软,僵坐在地毯上,脑中循环重复同一个事实:自己筹谋多日,差点害死了伊薇尔。
他不想的!他从来没想过让你死!
按照维斯帕的盘算,等你彻底落败、一无所有的时候,他早早盯准机会将你藏起来,谁也抢不走,你也跑不掉。
那时他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你眼前,不再以替身的身份出现。
你眼里只能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