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惹眼。
在我靠过去的一瞬间,他警惕地睁开了眼。
“什么玩意儿”伸了个懒腰,在他移开目光转身进屋之前及时地说道:“早上好。”
那听起来近乎一个威胁,只是唯一的听众无法给出反应。我退回原位,意识接上终端买了退烧药,想了想,又尝试着调节着自身的体温,把冰凉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看他微微瑟缩了一下。
因为还不到中午,男人突然开始发烧了。
地面很干净,室内又可以自动调节成适合人体的恒温,我扫了一眼就没有管他,逐渐接受现实地把焦糊的小米粥倒进回收仓里,然后从烹饪机里端出无味的营养粥。
啊,这。
当时我们正在安静地吃早饭。早上七点左右的时候,卧室的房门打开了。他给自己找了一件黑色的睡袍,没有系上衣襟,赤脚踩在地板上从卧室里走出来时,敞开的、垂落的衣摆间晃动着两条健硕有力的长腿。
“你是真不怕死啊。”
我开始为失去了一夜柔软的床垫和睡眠而感到遗憾。
我吃东西的动作不大,但速度同样很快。等他放下碗吃干净盘子里的早饭开始抹嘴的时候,我也刚好收拾完面前的食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他的脸色不大正常。
他回避了我的目光,径自拉开椅子坐下。
察觉到我仍然在看他,似乎还打算就这么一直看下去,男人终于停下吃东西,抬起头来直视我。
我差点忍不住笑了。
浓长的睫毛扫过我的颧骨,有点痒,让我又想起了昨天解开他项上锁扣时拂过我手背的呼吸。
“我们来商量个事儿,”我盯着他,说,“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任何让你自身受损的行为,都可以判定为你在破坏我的私人财产,明白吗?”
虽然仿生人的身体不会觉得疲惫,但我还是认为自己需要适当的休息。我决定去房间看看另一个人醒了没有,然后揉着脖子一转身,就和卧室飘窗后不知道站了多久的男人正对上视线。
“感觉怎么样?”我喝了口热粥,看着他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一边问,一边注意到了他进食的动作。
他抓了一把吐司,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大口,没怎么咀嚼便吞了下去,然后端起碗十分口渴似的,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瓷白的碗沿分开了他柔软的唇瓣,我甚至能看到坚硬而光滑的碗壁抵上了里面樱红色的舌头。几口食物咽下去,他的嘴唇已然被抹得朱红而湿润,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整个过程十足的粗放,又隐晦的色情。
我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来,支起一条腿,低头轻轻挨上他滚烫的额头,读出了这人的体温。
我低声地说。
07
我耐心地咬了一口夹着煎蛋的吐司,又慢条斯理地吹了吹粥,等他开口。
08
所有的星星都在敞亮的天光里消失时,我才从二楼跳下来。
有点泛红。
现,交织成一张残缺的罗网。我看了一个晚上,也没能从漫天散落的星子上勘破什么天机,反倒因为找不到一个认识的星座而研究了一阵天体运行。
“……”
我看了下时间,他的伤还有一个小时左右需要换药,于是接入家用小机器人的系统给它设置了定时程序,让它到时间自己去找对方。
三个小时后,我把家用小机器人的定时取消,放它去打扫房间而不是继续困在沙发下面打转,然后对着沙发上烧得陷入昏迷的男人,陷入了沉默。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出声。
“坐。”
我在无声的打量中猜测他可能也在卧室窗前站了一晚上。
我身上还穿着白色的睡裙,和他相对而坐时,旁边的玻璃橱窗上映着两张面无表情的脸,像极了睡前故事里听过的黑白无常。
餐桌上摆着烤好的吐司和煎蛋,全都是机器代劳。
退烧药很快送来,被我扔在茶几上
我盯着他微微卷曲的、羊毛一样柔软的黑色短发,实在是非常,非常想再把手伸过去揉两把。
我对此十分服气,尤其是当我发现他早上转身进屋之后还冲了个冷水澡时,我简直无话可说。
尽管我没有为此露出多余的表情,但难得落到我身上的眼神依旧与宽容沾不上边。我觉得他此刻看我就如同他昨晚看他的晚餐,透出了读作“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质疑。
很快我就知道,他是真的在卧室窗前站了一晚上。
多可爱啊,还会凶人呢。
“……我很好。”最终,他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又把头低下去凶猛地进食。
“如果我给你自主权,而你不珍惜,”我慢慢地说,“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可以收回这个决定了。”
在此衷心地告诉大家,放养有风险,撒手需谨慎。
至于他对我的放养行为怎么理解,就是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