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浔看着眼泪鼻涕几乎要混在一起往下流的鬼,愣住: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白浔此时满脸都写着蒙圈,祁笙不留痕迹地皱眉。
蠢成这样,傻成这样,他觉得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心软简直是喂了狗。
“还能怎么样?我留他一条命就是为了让你亲自动手……你这是什么表情?”
一手指着地上的鬼,祁笙心情越来越坏,“怎么?你不乐意?”
你让任何一个正常人杀人都不可能乐意的好吧?
白浔:妈的智障。
但毕竟形势逼人,他也只能尽量好声好气:
“我要出去只有杀他这一条路可走吗?”
祁笙语气极其敷衍:
“如果我说是呢?他和你的朋友,你只能选一个,你会怎么选?”
白浔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答。
叶念念被祁笙示威似的也抬到顶楼,依稀可以从纸片的缝隙中辨认出少女姣好的眉目,她紧紧闭着双眼,睫毛不断颤动,脸色苍白得吓人,仍谁都能看出她正在经受极大的痛苦,她身上的血把纸濡shi一大片,扩散得让人心惊rou跳。
而另一头是个脸色好不到哪去的鬼,他生前估计就足够肥胖,就算当鬼也是大码的,在脸上留着黄黄白白的ye体,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油,又粘又恶心。
就算不看外形,一边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另一边是素不相识而且差点害死自己的凶手,是个人都知道要做什么选择。
白浔不是不能做出选择,但他是真的没有动手的勇气。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身上背负着人命是什么感觉,太累了,太沉了,足以把一个正常人的心智都压垮。
祁笙等得不耐烦了,冷哼一声:
“你以为你不杀他就是善良?我看你这是懦弱,是伪善!这鬼可是恶贯满盈,你不杀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因他而死,你要因为你的伪善而让那些人送命吗?你现在不杀他,你对得起你现在重伤的朋友吗?她可是奄奄一息……要是她死在这里,你对得起她?还是说——你自私自利,只顾你自己可怜的良心,要放弃你的好朋友?”
白浔摇摇欲坠起来。
“我知道,”他语气很低,像是要哭出来似的,“他罪大恶极,他死有余辜,但我没有权力去审判他啊……”
白浔忽然爆发出极大的勇气,他大踏步走到祁笙面前,单膝跪地,抓住祁笙的手就往自己脖子上放:
“你杀了我好了,你放了叶念念,如果你真的要让我一命换一命,就拿我的命去抵好了!”
祁笙看着他,冷得像冰的手贴在白浔温热的喉咙上,稍微用了些力,贴着他脖子上的脉络下滑,呼吸被控制,白浔轻哼一声,身体发着抖,忍住想要干呕的感觉,却没有后退一步。
“一命换一命?”
祁笙冷笑道,“谁允许你用你的命去换?”
他用力掐住白浔的脖子,手背上青筋凸起,眼里的嘲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疯狂的执拗。
白浔被他掐得喘不过气,脸色很快由青转紫。
祁笙冷眼瞧着,看他像离了水的鱼一样挣扎,这副躯壳太过真实,甚至有温度,以至于在他捏住白浔脖颈的时候,产生了一种他依旧鲜活的错觉。
就好像他只要更用力地掐下去,就能捏到他依旧跳动的脉搏。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鬼终究是鬼,就算再像活人,也依旧是鬼。
白浔还以为自己会被祁笙掐死在这个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祁笙又忽然松开手。
几乎要站不稳,白浔摇摇晃晃地后退,咳得几乎要把内脏一起呕出来,被用力掐住的感觉依旧留存,仅仅是回想都让人觉得窒息。
“如果让我知道你还有这样蠢得要死的想法——”祁笙擦拭着自己的手,“我会先一步弄死你。”
漫天的火光慢慢平复,似乎还能看到一点光在空中翻卷,但很快被更浓重的夜色压制下来,没有了焦糊的味道,所有的声响也都慢慢归于沉寂,所以其中的一点喘息声,似乎被无限放大。
白浔捂住自己的脖子,上面青紫的手印清晰可见,他本来就白,失血过多就显得更白,一点痕迹刻在身上都显得情色无比。
他额头的发被汗水打shi,身上还粘着灰,衣不蔽体,但因为先前的窒息,嘴又格外红。
喘息声被白浔压得低,在夜色里更是像小小的勾。
祁笙的眉头皱得死紧:
“闭上你的嘴!”
白浔生怕自己又一次被禁言,光速抬起两只手遮住嘴巴,眼睛慌乱地眨,眼尾一片红。
祁笙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忽然抬起手。
下一刻,叶念念和旁边的鬼消失在原地。
没等白浔开口,他又Cao纵红绳把白浔身上的衣服切得四分五裂。
忽然光溜溜手还放在嘴上的白浔愣了,他上衣已经完全破碎,整个上半身完全裸露在外,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