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软尺上去贴着手臂、下来贴着脚踝,明明是寻常的丈量手法,郁迟看了几眼莫名有些臊。他是见过谢怀风脱了衣服里头是什么样的,现在他被外人摆弄着量身长,郁迟不免脑补些有的没的。
两个丫鬟动作很利索,往纸上记好了谢怀风的尺寸,转身对着专心偷窥的郁迟行礼,“郁公子。”
郁迟顿时收起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我……我也要?”
谢怀风现下不烦了,坐在凳子上撑着脑袋看郁迟,唇畔含着笑,“上午方才跟别人自报家门,落日山庄郁迟,这会儿落日山庄做夏装,怎么也得捎上郁少侠。”
郁迟跟霍永昌那一战他看在眼里,山庄里今日正事太多,两人没找着机会亲近,很多话也就没能说出口。这会儿谢怀风才拿出来那“落日山庄”的四字前缀出来调笑一番,郁迟那么自然将自己归属到落日山庄下,谢怀风听得心软,差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他。
只是郁少侠那会儿风采正卓绝,他终究还是得忍下。
郁迟动作一顿,轻咳一声配合着丫鬟们伸长了胳膊。
谢怀风装模作样地打量他,“长高了?”
“没有,早就不长了。”郁迟老老实实答。
屋里油灯烧得旺,照得四下亮堂。郁迟脚下投下去一块Yin影,他很不习惯和别人贴这么近,动作僵硬。刚量完了胳膊,谢怀风突然站起身来,伸手将丫鬟手上的软尺接过去,“我来吧。”
两个丫鬟自然没什么意见,和管家一起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等着。
郁迟本来只是不习惯,这下更不敢动弹。
谢怀风挑眉,站在郁迟身前,随手比量了一下郁迟脑袋顶到自己哪里,“真没长。”
郁迟声音有点闷,“十九了,不长了。”
谢怀风笑,“知道你十九了。”
软尺捏在谢怀风手里,一端按在郁迟肩膀上,另一端一路往下,指尖便也顺着摸下去。郁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被谢怀风捏着衣服又拽回来。郁迟不敢说话,旁边还站着别人,只能任由谢怀风的手从自己肩膀、腰和大腿到处去摸。尺寸量完了他也被摸得面红耳赤,到最后都不敢看管家和那两个丫鬟是什么表情。
房门重新关上之后郁迟才松了口气,埋头一口气喝了两杯茶。
“大哥留给我两块玉佩用来娶妻,等今年的夏装做完一起送给你,你戴着。”
郁迟差点被茶呛到,他此时已经全然忘了什么武林大会什么卞鹰少林的,一会儿是谢怀风近在咫尺的呼吸,一会儿是玉佩。他半晌说不出来话,不知道怎么接。
谢怀风手上正拿着剪子剪油灯的灯芯,咔嚓一声,火光猛地一抖,继而更亮堂几分。谢怀风偏头,他站在油灯旁,一张脸被照得又暖又亮,让视线忍不住追逐他。
“不要?”
郁迟闷着头,“……不是,你说的话太难接了。”
“哪里难接。”
“不能说要。也不能说不要。”
谢怀风搁了剪子,撑着桌子倾身过来捏着郁迟下巴,“庄主夫人,为什么不能说要?”
郁迟瞪着眼睛看他,喉结滚了又滚,想亲谢怀风。他当然不能说要,那是谢堂风留给未来落日山庄庄主娶妻的东西,怎么说他一个男子也不能厚着脸皮接过来,就算……就算谢怀风给他也不行。但是又不能说不要,郁迟当然想要,他不要的话还要给谁?难道以后谢怀风还当真要娶妻吗。
只是谢怀风一句庄主夫人太过不着调,将郁迟想好的措辞都打散。
“小迟,明日若真情况危急,你勿搏命。”
郁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还在想庄主夫人的事,不知谢怀风怎么一下就跳到了这里了。但他却隐隐明白过来谢怀风方才给自己量尺寸也好,叫庄主夫也好都是在哄他。谢怀风的脸近在咫尺,表情认真,不是劝说,更像是告诫。
郁迟心里猛然一撞,眉头皱起来,“若真到了需得搏命那一步,我当如何?”
谢怀风低头在他唇上印了一吻,亲昵地贴着嘴唇蹭了半晌,含糊地说,“我不知道,但你必须看顾好自己。不许受伤,更不许拼命。”
“你呢?”郁迟问。
“你救过我一次。”谢怀风声音低哑,“当着我的面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承受不住第二次,能听懂吗,郁迟。”
郁迟眼眶红了,牙齿都咬得响,“你也救过我。若非你救我,当时我就死在关州了。若非我喜欢上你,我也早被寒毒折磨地失去心志。”
“不能这么算。”谢怀风又亲他,被郁迟躲开,“小迟,玉佩赠你,你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了。我要你活到几时你就得活到几时。卞鹰没资格要你的命,寒毒更没有。”
“落日山庄和你,我都会护好。”
落日山庄的蛐蛐“唧唧”叫了一晚。明日这个武林大会并不是一场轻松的盛会,此时落日山庄里的每一个人都知晓,每个房间里都各怀心思,今晚没有一个人能睡好。
不知双叶是否后悔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