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月不知道一个人的心究竟要黑成什么样子,才会让一个瘸子去假扮舞女。
赵未的目光四散游移,脸色有点泛红,小声道:“方文不行,他还不能知道我的情况,这事儿我本来不想对外人说的……我可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找你帮忙的……因为你经验丰富嘛,我以为你会有一些特别的手段……”
“温朗,你的良心都喂给你家阿胖了吗?”赵未愤然拍开温初月的手,“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还忙前忙后找人救你的命,出钱又出力,现在只是让你帮我追求一个姑娘,你就如此推托……”
一个手段残忍、雷厉风行又宫于心计、擅长逢场作戏的尊贵皇子谈论起喜欢的姑娘时竟然扭捏如少女,温初月方才正经下来,这会儿彻底绷不住了,捂着脸道:“殿下啊,我是有特别的手段,我的手段就是我这张脸……”
自打宋颉回来以后,黄韫府上就成了赵未和温初月的临时据点,而宋颉和季宵过去有些交情,也为了看护病人,加入了他们的同盟之中。当
温初月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没笑出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方才说了,方法只有一种,让你那寒霜妹妹爱上你,得投其所好,把你塑造成她心中的理想,你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的吗?”
温初月听完后,面色凝重地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伸手搭在赵未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殿下啊,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死心吧。”
赵未摇了摇扇子,但笑不语。
“温!初!月!”赵未紧咬着牙关,恨不得一拳捶在他憋笑的脸上,“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找你帮忙,你能不能正经点,想想可行的办法?”
出来是小时候常跟在方文后面打转的寒霜妹妹,只是她多年没回京,我们许久没见过面了,当时我乔装打扮,她并未认出我,后来,她纵身下马的英姿一直流连在我脑海中,逡巡不去……所以我想你帮帮我……”
对此赵未的解释是:“谁让你长得好看,换我们几个长得磕碜的去,人家一眼就能识破,你说是不是?”
温初月恨不得一脚踢烂他的扇子——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不是找抽就是欠揍。还是黄韫眼疾手快把温初月拉到一边去了,避免了自家宅子里发生大逆不道之举。
赵未道:“她小时候很仰慕方文。”
温初月怒吼道:“贴个假面谁去不都一样?你就是想趁机报复我对不对?”
赵未眉头紧皱瞪了温初月一会儿,败下阵来,咬了咬牙关没说话——因为温初月说的全都是真话,以季宵的心性,即便是要好的兄弟,即便一个是君一个是臣,只要敢把主意打到他亲妹妹头上,他立马翻脸不认人,冤大头梁皓就是前车之鉴。
“殿下,你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帮到你,眼下季大人和梁皓交情甚深,你不如直接找梁皓帮忙,说不定有一点希望。”温初月不太想在这种时候谈论儿女情长,而他所见识的赵未又是个风流种,便以为赵未没几分真心,说话就像平时那样无遮无拦了。此时却见曾经风光无限的四皇子垂着头呆立在破旧的小巷,身影似有些怅然,才知道他那真心货真价实,被阿胖吞没的一点良心逃窜出来,收起了无所谓的态度。
第82章 狂歌肆酒(10)
很快,季宵发现姚婉云画在手帕上的地图形状和二月湖一模一样,可地图上对应湖面的地方画的却是大厅和长廊,季宵怀疑二月湖底下别有洞天,派人潜伏观察了几天,发现二月湖边的姿丽堂不太对劲,寂静的夜晚好像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声响,而姚婉云在地图上标注的入口,正是姿丽堂所处的位置。
姿丽堂是为二月湖的莲花盛会培养舞女的地方,一向以训练严格而著称,平常出入的只有学员和侍童,男人在里面颇为显眼,不太好混进去。虽然会在特定的时间对外人开放,但开放时每个客人都有一名侍童跟着,并不好脱身,于是赵未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顺便了却他几年前没实现的心愿,当即在婉云良织订做了一件华丽的软绸舞衣——按照温初月的尺寸。
温初月截口打断:“殿下,那是普通的姑娘吗?那可是季大人的妹妹,你对季大人的亲妹妹意图不轨,除非是你那寒霜妹妹自己嚷嚷着非你不嫁,不然把我这条命搭进去也没辙,而且啊,四皇子赵未有断袖之癖的事人尽皆知,现在还是个病入膏肓的废人,正常姑娘都不会对你有兴趣的——还有,我家猫叫桃子,别擅自给它取名字,你当着它的面说它胖的话,它会跳起来挠你的。”
“噗呲,”温初月这回没能忍住,在赵未的注视下快速收敛了神色,长出了一口气,面色凝重地说:“听闻季凝不顾季家人的反对随梁皓南下参了军,在霁武营中屡建战功,很快就升上了副将,想来该是一位性情刚烈的巾帼豪杰,她会倾心的,就只有万人景仰的大将军或是一起出生入死的生死之交吧。殿下,你若真的非她不可,不如找个机会与她结交,寻求和她共患难的机会,一起历经诸多患难之后,所不定就见真情了——当然,你得先把眼前这烂摊子收拾好了再考虑,所以,还是先忍忍吧,人都说,相思厉久才知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