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秦庭追好整以暇地说:“太宗皇帝立戴孝科举为大罪,奉行的是孝道为天的原则,若读书人都做不到这点, 谈何让天下百姓追随?”
哼了声, 秦庭追质问道:“盛大人是状元出身,难道连求忠出孝的典故都不知道?”
古往今来, 朝廷求来得忠臣都是出自孝子之门。
盛言楚没慌, 微笑自若道:“本官从未否决过孝道,今日找上大人,并非是跟大人辩驳读书人要不要守孝这个问题, 只是想废除考中戴孝的惩治罢了。”
秦庭追刚想说, 盛言楚忙道:“通政司新接得案子不知大人可有耳闻?”
“略有。”有关科考的案子,秦庭追当然要留心。
盛言楚:“那位秀才若胆小怕事没有诉求到通政司, 此案只会让小人得逞,有人敢举报,无非是因为咱们科考律法有漏洞,既知有错,为何不改?”
秦庭追听到这冷嗤了声:“怎么改?依盛大人的意思直接废除?然后呢?家孝在头, 便是阁老都要丁忧,一个小小秀才革了功名又怎么了?这就委屈了?”
盛言楚闻言不由握紧拳头,秦庭追家境尚可,哪里懂底层书生考一个秀才的艰辛!
秦庭追Yin阳怪气地说话,好脾性的盛言楚都有些受不了,继续熬下来左右没出路,盛言楚只好先回了通政司。
同僚都劝盛言楚别太当真。
“原先我也觉得考中戴孝是不该,可不也有例外吗?咸庆郡就有一个,据说家中老母尸骨未寒,狠心的儿子瞒着不发丧继续科考…”
三十多岁的左参议使跟着叹气:“咱们人微言轻,考功司那边不配合,这事就这样算了吧。”
盛言楚来了劲,他就不信改不掉这个bug,若是涉及孝道本质的话题,他当然不会触碰,可这条律法很明显不齐全啊。
秦庭追不愿意听,一来是对他这个人有气,二来律法是太宗皇帝所立,如今指出其中有错,不就是打太宗皇帝的脸?
秦庭追这条路堵塞后,盛言楚只好低声下气去找吏部尚书,当然也碰了壁。
盛言楚不气馁,只要一散职他就往吏部尚书回家的路上守着,吏部尚书头疼不已,拉着卫敬吐苦水。
休沐之日,卫敬将准备往吏部尚书家去的义子拦下。
“你甭找他,他防你防得厉害,一大清早就去了大瑶山听方丈诵经去了。”
盛言楚挑眉,卫敬一个脑瓜崩甩过来。
“你呀,好好的在通政司享清福不好吗?非要做那等吃力不讨好的事?”
盛言楚敛眉:“他们大多出身世家,不知科考的辛苦,我一步步考到京城,在其位,当然要替学子们多多着想才对。”
见义子一脸决然,卫敬深深叹气。
卫敬背着手,笑着遥望对面的高山:“咱们父子俩好久没一道爬山观景了吧?”
盛言楚心领神会,跟着卫敬往大瑶山走去。
吏部老尚书才在佛堂听了会经文安神,乍然在院中看到笑眯眯的盛言楚,老尚书只觉脑门突突。
在盛言楚竭力劝说下,老尚书终于同意修改考中戴孝这条律法。
宝乾帝对此无异议,不过给太宗皇帝找了借口,只说这条律法有问题罪在当时的吏部。
改革的诏令下发后,地方学子纷纷叩谢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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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宓君有些不明白,问道:“楚郎你跟官家那般要好,何不直接上书官家?绕着弯子求吏部干嘛?”
盛言楚:“涉及朝政,该是怎样的流程就得怎样,我若绕开吏部跟官家说,官家到头来还是会发给吏部去干,而我越俎代庖会惹吏部不快,再一个,还会让朝中人觉得我擅权专恣。”
他只用做好他的本分就行。
华宓君扫了丈夫一眼,笑道:“老祖宗以前经常说年轻人好强,我还担心你呢,没想到你心里门儿清。”
盛言楚才拆了钟谚青的信,信上说陆母前不久去了,此刻一下没了开玩笑的心情,华宓君过来看了眼,脸上的笑容倏而消失。
道了句节哀,两人默契的没有再聊这个话题。
越过仲秋,京城的天越发的冷,从江南采风回来后,华宓君去虞城绣坊跑了一趟,准备过两日上新绣有水玉络子的大氅及夹袄裙。
盛言楚惊讶于华宓君的生意扩张的这么快,华宓君咬断绣线,将做好的衣裳往盛言楚身上比划。
“你可别嫌弃我的手艺。”华宓君嗔了盛言楚一眼。
盛言楚岂敢,说起衣裳,两人不得不谈起程春娘。
“西北那边到底是什么个打算?”
华宓君闷声道:“娘给巴叔做了无数套衣裳,按说两人已经是不分彼此,怎么那边迟迟没动静?莫不是不想娶娘?”
盛言楚嘴角紧绷,好半晌才道:“巴叔是赫连氏皇族后代,赫连长老的意思是必须要个子嗣传承。”
“又是子嗣?!”
华宓君没好气地拍桌:“柳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