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此处,有何忧心之事说与朕听便是。”
温雅抿了抿唇,在心中措了一下辞,这才缓缓开口说道:“皇上可还记得此前搜宫一事?”
康熙点了点头,又想到温雅此刻想必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这才又低声说了一句“记得”。
温雅继续将此前那菡萏的种种行径和康熙缓缓道来,又将自己之前的用意说了出来,随后,温雅的声音愈来愈低:“……她虽背主,可是我本不欲亲自动手处置了她,只想让那借幕后之人的手让她吃些苦头,却没想到竟葬送了她一条性命。
她虽不忠于我,可是我却不欲让她因此折了性命……”
温雅的话,让康熙忍不住挑了挑眉,随后揽温雅肩膀的手,微微用力。
是了,他记忆中那样活泼而又生机的女孩,唯有那样和平且平等的国家可以孕育。
只是,如玉仁善,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中,那是万万要不得的。
康熙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想起,方才温言说起那是时微微颤抖的声音,便有些不忍心将事情剖白的明晰。
但,劝还是要劝的。
“菡萏之事,那是她有错在先,如玉不必用她之错来惩罚自己。”
“可是……”
温雅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康熙打断了:
“如玉既因此事忧心,那我倒想告诉如玉,此前我才过总角之年,便已将朝中众臣鳌拜擒于手下。
此后,为了稳固朝堂,我又将鳌拜之党羽一应剪除,彼时菜市场门口的血,即便是大雨冲刷数日,依旧地面还是红的,那我岂非亦是如玉口中那视人命如草芥之人?”
“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朝堂便是如此,后宫更是如此。”
“可她,罪不至死啊……”
“那如玉又怎知她在那背后之人眼中可是罪不至死?”
康熙这话问得温雅彻底沉默了下来,随后康熙瞧了瞧温雅,握着温雅那微微发凉的指尖。
“刚才听你所说,早膳过后便知道这个消息,想必午膳也不曾好好用吧?正好我已经让人将你那小厨房的厨子安排妥当了,这便让他们就着今晚给你张罗一桌好菜也好,宽宽你的心如何?”
温雅对于康熙这般贴心的话并没有拒绝,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个笑,这让一旁一直看着的佩兰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那就谢过皇上了。”
康熙笑了笑,随后又捏着温雅的手继续问道:
“既是你宫里小厨房的第一日,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康熙这么说了,温雅倒真思考起来,而如今虽是初春,可天气并不曾温暖起来,尤其是这夜里风寒,再加上温雅今日午膳并不曾好好用,以至于这会儿倒真觉得有些馋了。
“想吃白汤锅子,最好可以准备一些切的薄薄的牛羊rou,调一个又香又辣的油碟,一涮一蘸……
再在里面多一些萝卜之类的一边吃还能喝口汤水,想想便觉得舒坦极了。”
康熙看着温雅这会儿分外有Jing神的说起了吃食,也忍不住唇角牵起了淡淡的笑,还能吃得下东西,便证明自己方才的劝慰有效。
“好好好,都依如玉所说的便是,正好靖远县那边新送来了些滩羊,这靖远的羊羔rou可是远近闻名,一会儿便让御膳房处置了,送过来便是。”
温雅对此自然没有不应的,而当两人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便将晚上的事定下来了。
佩兰得了吩咐以后,便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对着守在外头的若柳轻轻的点了点头,若柳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早知道今日发现那事后我便不和阿温说了,倒惹得阿温今日一整日都不高兴。”
若柳轻轻走到了佩兰的身旁,两人缓缓朝着小厨房走去。
佩兰听着若柳那分外后悔的话,只轻轻的摇了摇头:“此事并不怪若柳姐姐,只是因为主子的心地太过仁善罢了。”
“是啊,阿温向来性子最好,那菡萏之前还害过我们呢,偏阿温还因为她遇害忧心重重。”
若柳如是说着,倒是有些不悦的撅起了嘴。
依她来看,菡萏当真时不配温雅今日因她吃不下午餐。
“主子仁善对咱们是好事,只不过主子的仁善咱们知道便是,这日后主子的身旁,还需要你我好生把关,必不让人借主子的仁善之心害了主子才是。”
佩兰面色严肃的说着,而若柳也立刻变了面色,认认真真的应了一声。
“你说的极是,今日之事,必不能传出去。”
若柳说完这话后,和佩兰相视一眼,两人分外有默契的将今日之事按下不在提起。
有了康熙的吩咐,御膳房那边很快便宰了一只靖远滩羊,甚至依着温雅的要求,将那鲜嫩的羊rou片成了薄薄的rou片。
那御厨的刀功极好,夹起一片轻薄的羊rou隐约可见光芒从那rou丝的纹理间透过来当真当得起一句薄如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