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郡主先是带着人找上郑宝芝，见她全然豁出去不管不顾，一时间也不能做什么，郑宝芝把自己的所有嫁妆全部用作雇卖身手好的能人异士，刘家上下都耐她不得，只好不断向外散播谣言，说她疯了。
世人爱用贤名清誉做枷锁，捆住女人的臂膀，那她郑宝芝便不要这虚名，也不要这声誉了——
她只要给自己讨一个公道，只要给自己出一口气！
泼妇也罢，疯子也好，如果一个高贵贤妇还没有一个泼妇疯子活的痛快，她为何不干脆做一个世人眼里的泼妇疯子呢？
简单推动便收拾了一番刘家人，要再做些什么，把刘家彻底弄垮轻而易举，周曦瑶并不急着于一时，反而找了个由头把在外头兢兢业业行医、已有神医之名的李薇找进了宫中。
初次见面，还来不及打招呼，李薇便被周曦瑶直截了当的话给惊呆了。
“你说什么？把儿子变成女儿？”
第12章 第 12 章
宫人皆已退下，琼华阁中一片寂静。
近来备受圣宠的周昭仪在妆台前优雅地支着下颔，对镜理了理鬓发，神态从容：“是啊，虽然我并不想怀孕生子，但这孩子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说不要了，只是它来得颇不是时候，我也只好求助你们了。”
她现下怀孕不过一个月出头，暗地里的小动作已经是接连不断了，更别提皇帝的宠爱，两项加起来，简直让她成了后宫女人们的眼中钉rou中刺。
周曦瑶虽应付得来，但并不Cao心想到生了孩子以后，还要Cao心孩子的安危。
既然在古人眼里，一个女儿并不能产生威胁，那最好就让性别成为这孩子最好的保护色罢。
李薇冷淡道：“孩子的性别要看概率，我帮不了你。”
她身为医者，自有一颗仁心，看不得父母把孩子看作利用的工具，虽说周曦瑶的想法有异于那些邀宠的嫔妃，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但到底触犯了她的底线。
李薇当即想甩袖就走，但又担心周曦瑶病急乱投医，随意听信偏方反而使胎儿发生畸变，那时候更麻烦。
“而且你若是这会儿想要生个女儿，下回呢，等你地位稳固了，是不是又想生个男孩？”
转头定定地看了对方一眼，周曦瑶鼓掌道：“知道李神医是个有原则的大夫，我便放心了，不过你担心的有点儿多余，我并不想再生第二个孩子了，这个孩子……将是我唯一的孩子。”
李薇一怔。
周曦瑶摸了摸肚子，平坦的小腹根本察觉不出怀孕的痕迹，面对着李薇紧皱的眉头，她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在古代，女人生产就像过鬼门关，何况我这是在杀人不见血的后宫里，能平平安安生下这胎恐怕就要耗费不少心血了，我可不想再尝试一回。”
李薇沉默了片刻，语气舒缓下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执着于生个女儿？”
周曦瑶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挑起另一件事道：“现在皇帝要用方意，自是什么都好，等万一方意收复来了北地，大权在握，即使她是个女人，难保皇帝不会卸磨杀驴——我虽不曾见过她，但看她行事，也知道方意是绝不会进宫的，更不可能听凭圣旨摆弄。”
说到这里，她从镜中凝视着盟友凝重的面色，笑意柔和，看不出一点锋芒：“届时，无论是暗中替她说话的我，还是早已和她站在统一战线的柳茵茵她们，又会是怎样的下场？”
“权利的厮杀从来腥风血雨，就像下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如果不走一步看十步，多留几道后手，谁知道我们能不能赢——要知道，虽然我们目前看起来一切顺利地不可思议，但这可不是游戏，一旦输了，可不能再重头来过了。”
李薇深吸一口气，反问道：“那和你想要个女儿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想坐稳这个位置，难道不该是生出皇子，再……”
收复北地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她们暗中的改革也要如春风细雨，不能让人轻易察觉，否则一旦行差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周曦瑶的存在便是至关重要，如果她的孩子能够坐上那至高的位置，那么无疑是给她们增添了一道保命符。
一声轻笑过后，周曦瑶似是再忍不住笑意，笑得趴在了妆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你们这些搞技术的，真是天真呐，我可不敢将身家性命系于别人身上，纵使这个人……是我的儿子。”
历史教做人，皇家谈真情，怎不可笑？多少父子兄弟翻脸成仇，难道她就能确保生出一个孝子吗？
李薇不语，她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孩子尚未出生，周曦瑶便想得这般理智，未免冷情。
而周曦瑶话中的深意，更是让李薇忍不住心跳加速，她郑重道：“那么，你是想怎么做呢？”
“掌握了话语权，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周曦瑶转过身来，朝她笑得可亲极了：“虽然不能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但我们这些有共同目标和利益的盟友，却能彼此守望相助的，你说，是不是？”
“这些年来，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