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被子是我……”廖静哭的眼睛都肿了,拉着被子一角,死活不肯放手。她已经损失一件新衣服,要是新被子再没有,她、她哭给他们看。
“被子是她给新娘子的惊喜,呵呵呵。静啊,你说对不对?”张美云拼了命给大女儿使眼色,这个时候可不能甩脸色,不然,左邻右舍能骂死她。
廖静梗着脖子半天没有回答,她当然知道说不是的后果。可,真要让她说是,那真的是剜心挖肺。可眼下董大娘的这一声嚷嚷,就是把她架到火上烤。
廖艳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心虚的拉了拉大姐的衣角:好汉不吃眼前亏,认怂是为了卧薪尝胆。
“廖霞,这是姐偷偷给你准备的结婚礼物,怎么样,高兴吗?”廖霞肯定是高兴的,但廖静……肯定是不高兴的。
“高兴。”廖霞抱着新被子,笑了。她从没盖过这么香这么软这么厚的棉被,这还是沾了董大娘的光。
“新郎官进门啰。”门外一阵喧哗,廖霞苍白的脸上泛出几丝红晕,对婚后的生活,突然间有了信心。
在宋渝她们的帮衬下,廖家总算把婚礼体面的支棱起来。至于廖家是真情还是假意,就不关宋渝她们的事了。
回家的路上,陈桂香挽着董大娘的胳膊,意味深长的说道,“大娘,看到了吧,这就是当娘的偏心眼,寒了子女心的后果。看这廖霞,带着一肚子怨气出嫁,这婚后日子舒坦不说,要是这日子过的拧巴,不知道怎么恨爹娘呢。”
“谁说不是。”董大娘随声附和,今天廖霞那心如死灰的样子,还真吓着她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廖家的也是眼瞎,这么能干的闺女不疼,偏偏喜欢那个哭唧唧的,拎不清啊。
“是啊,总有一些当爹娘的,看不到中间那个孩子的付出和委屈。那个孩子他爹不疼娘不爱,受尽委屈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老太太,这种爹娘可气吗?这个孩子他可怜吗?”陈桂香苦口婆心,一步步引导董大娘。
董大娘若有所思,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可气,可怜。但愿廖霞结婚以后,生活能好过起来。”
“我看难。”陈桂香冷不丁的停下脚步,盯着董大娘的脸,认真的说到,“这张美云吸廖霞血已经吸习惯了,她能轻易放弃?在她心里,扒着这个孩子就是天经地义。董大娘,你说呢?”
“我觉得吧,团长嫂子分析的对。张美云肯定不会轻易放手,说不定会追到人新家去,把廖霞的生活又搅的一团糟。”
董大娘拍着大腿,开始替廖霞担心起来。这姑娘对她胃口,她就要多关照几分。
“也是,今天廖霞能够风光出嫁,还是大娘你功劳最大。”陈桂香看董大娘这懵里懵懂的样子,决定还是直话直说,“大娘,你能够看到廖霞的委屈,怎么就看不到董长征的委屈?”
“董长征?委屈?他委屈什么?”董大娘翻着白眼,一头雾水。
“妈,听说老家砖房起的很神气?”宋渝突然插话,还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这话更是让董大娘摸不着头脑,“是啊,五间大砖房,村里头独一份,不要太神气。”
“花了不少钱吧?”
“那可不,一千多快两千。”董大娘神气活现,她在村里可比村长还威风。
“噢,儿子们争气。”
“嗐,我家老二在部队当军官,不差钱。”
“那有他屋不?”
“他在部队,要啥屋?再说,五间房,两儿子一人两间,剩下一间给我和老头子,正好。”
“呵,用军官儿子的血汗钱起了砖房,结果军官儿子连一间房都捞不到,妈,你可比廖家的心更狠。”宋渝心疼夫君,说的一点都不含蓄。
寒风凛冽,本来有说有笑的众人,听到宋渝用无比温柔的声音,捅开无比残酷的事实,顿时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他们明白,宋渝这是动真怒了。
董大娘脸青一阵白一阵,她几次张开嘴想要辩解,最后惨白着说不出一句话。是啊,她和廖家的,有什么区别?
“照理,我一个当儿媳妇的,不能这样说婆婆,可我,心疼自己的丈夫啊。那些钱沾着董长征的血汗,这一点都不夸张。妈,董长征一身伤疤,你知道吗?”
宋渝不由想起第一次看见夫君伤疤时的震撼,至今仍旧隐隐作痛。
眼眶shi润,宋渝别过头去,不想让大家看到她的脆弱,“算了,也是我一时有感而发,让大家看笑话。回家吧,时间不早了。”
只剩下董大娘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院子里一盏盏亮起的灯光,泪流满面。
“儿啊,娘已经在这里白吃白喝好几天了,这眼瞅着就要过年,家里的事我又放心不下,你看……明天给我扯车票吧。”扒拉着碗里的rou丸子,董大娘兴致不高。
一口把媳妇剩下的面条吞下,董长征“吧唧”着嘴说道,“娘,不急。咱娘俩好多年没见面,你就过了年再回老家吧。反正,少了你,他们几个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我、我就是放心不下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