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是哪一部的兵!”有郢兵前来试探虞牙,证明附近有整装待发的军队,不知道是谁的兵。
消息传到虞牙处,人心惶惶,也有那大气的夫人稳住当下,让大家相信自己的夫君自己的父亲,最终能得胜归来。
到了第三日,前方传来消息,战况激烈,虽然对方数十万人马多于己方,可奚豹等人顽强死守,竟是一时胶着,不分胜负。
其他几位旧部就是如此担心,指挥着部队且战且退,可奚豹深知他们毫无退路,此战不成功便成仁!郢伯必定会对他们斩尽杀绝。
身边兵卒慌忙将他扶下马,已有经验丰富的副将掏出匕
虞牙不听这些大话,他知道时机到了,不能一拖再拖,便以解手为借口远离马车队伍,其实悄悄将藏好的长梢弓背在身上,因着连日来马车队伍一直太平,精兵们擅离职守,虞牙很容易便找到一匹悠闲吃草的战马。
果然,骑兵一出,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一般直刺敌方内部,将本就疲惫的奚豹等部冲的七零八落。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假设,他们能撑住骑兵冲击实属不易,现如今都算不上强弩之末,倘若郢伯还有后手,己方只能全军覆没。
如此又等了数日日,战况发生变化。
虞牙回过身,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看来他百步穿杨的箭法并未因疏忽而退步,当年还在雄布勒玛时,每年的勇士大赛,他都能拔得射箭的头筹。
也只有在这时候,虞苏会对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虞牙看也不看,只麻利拔剑,动作娴熟直接射往声源处,那倒霉郢兵不知虞牙身怀绝技,喉咙被直接刺穿,应声倒地,四肢痉挛。
翻身上马,双脚熟练一夹马肚,那老练战马立刻箭矢一般,飞速射出,直奔前方战阵而去。
虽然脑中十分抗拒,可身体依旧抖动缰绳,向着他命运所示的方向奔去。
虞牙双腿夹紧马肚,熟练拔出箭矢,接着回身拉弓,瞄准身后精兵,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离弦,飞奔的精兵毫无防备,顷刻间被飞矢贯穿左眼,直插后脑。
这几日不分昼夜的厮杀,几乎耗光奚豹的体力,以多胜少是奚才的拿手好戏,可惜奚才只愿传授给奚昌,奚豹只偷学了四五成,而面对旧部集结,众人拼凑出的布阵,也是努力还原奚才的指挥,郢伯一方对此了如指掌,唯一支撑奚豹等人的,便是胸口不服输的一口气。
经过这几日的恶战,双方不得已转向消耗战,可奚豹等人消耗不起,又强攻不下来,逐渐露出颓势,而郢伯出其不意,竟放出骑兵,郢国属于丘陵地带,很少采用骑兵作战,而他们现在拿出骑兵冲阵,显然是要拼尽全力,想要将奚豹等人一网打尽。
奚豹咬紧牙关,举起酸痛麻木的双臂,拼尽全力斩倒面前的郢兵,身边副将拉着他胳膊疯狂后撤;“将军!!将军快撤吧!!!不能恋战!!!”
奚豹慌乱中看了他一眼,才意识到在叫自己。
虞牙如愿看到精兵惨叫一声滚落在地,所骑战马也随之停下步伐,茫然立在原地。
奚豹手举长柄刀,浑身血污,亲自在战阵中厮杀。他的坐骑已被长矛捅成筛子,身边三个副将只剩一名,唯一有所安慰的是,几位眼熟的旧部还都幸存,就在他身边不远处。
奚豹虽知道自己总在虞牙面前犯傻,但此次他冥冥之中感觉,是他最后一次向虞牙展示自己男子气概的机会,过了这一遭……
奚豹死,他难过;不死,他难做,无论结果如何,煎熬的都是他虞牙。
虞牙压低身子,耳边风声呼啸,衣襟猎猎,身后有精兵追赶他,大声呼喊劝他回到“安全地带”。
前方便是战阵……奚豹就在前方……他的心也随之飞了过去。
奚豹退入保护圈,翻身跃上牵来的战马,忽然一阵耳鸣,左耳处寒毛直竖,只听嗡的一声,伴随着一句小心!奚豹被冯须一把推开,一头栽倒马下,接着冯须痛呼一声,竟是一根箭矢插入他脖颈。
但他没跟虞牙说。
奚豹多想当个将军,可如今听了这称呼,心中只觉讽刺,这空落落的头衔,还不如校尉来的更有重量。
虞牙骑了大约半个多时辰,便看到前方暴土扬天,血腥味扑鼻,此情此景叫他心跳加速,甚至双眼涣散。
“公子莫要说丧气话,将军必能凯旋而归!”精兵只做简单回答。
而经过前几日的缠斗,奚豹等人遭遇了两次伏击,错过了强攻的机会,现在又逢骑兵突围,奚豹知道,己方逼出了郢伯的底牌,若是人手再多些,真的可破镐州。
虞牙看他这样,心中更难熬。
虞牙意识到,此时正是阵国渔翁得利的好时机,可惜自己处境特殊,根本没有机会发送密信,只能干看着。
虞牙孤身站在荒野中,除了前方战阵,更远处依稀是城墙,他将箭袋固定在马鞍上,昂起头深吸口气,双眼闭紧再睁开,已布满血丝。
而我们也没了靠山,还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