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拇指拂过她的指关节,就像她当初晨吐时那样。
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轻地放在床上。床垫起伏了一下。
她的眼晴微微睁开一条细缝,迷蒙地透过睫毛看着他。他低头凝视了她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去,抬起手掌贴上墙面,仿佛在感觉着墙内的什么东西似的。
接着他抽出魔杖,开始低声念咒。
赫敏看着他在房间里接连不断地施加魔法,有的简单明了,有的复杂Jing妙。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赫敏一阵心惊rou跳。只见他从长袍里抽出一把匕首,牙齿咬住刀柄,在自己的右手上划开一道口子,用鲜血在墙壁上画出猩红色的如尼符文。随着他越画越多,所有的符文也变得闪闪发亮,最终隐没于墙中。
他服下了一瓶补血药,又取出一小瓶白鲜香Jing为手上的伤口止血。他盯着自己沾满血迹的手看了几秒,随后用长袍擦拭干净,又对着身上的衣服施了除垢咒。
他再次把手贴在墙上。
他的双肩向下一垂,但不过片刻便又挺直了身子,朝房门走去。
"德拉科?"
他浑身一僵,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向她,脸上的表情被小心地掩藏了起来。
她只端详了他几秒钟,心脏便如坠千斤。"我们呆在这里安全吗,德拉科?"
"很安全。"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坐起身,他的神色随即变得紧张起来。
"真的吗?"
他仍然站在门口,手里握着魔杖。"这里很安全。我向你保证。"
她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相信你。"
他也僵硬地点了点头。
她舔了舔嘴唇。"可你为什么还要不停地加保护咒?如果我们很安全的话?"
他站在原地,盯着她,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无措,显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席卷而来的悲伤和痛楚淹没了她整个胸膛,她的嘴角浮起苍白的微笑。"我们现在该休息了。你不必再—像个士兵一样继续生活下去,我们已经摆脱战争的束缚了。"
他依然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口。
她的目光越过房间望着他,渐渐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区别究竟为何,心下一片凄然:他从来没有想过,战争结束后他会做些什么、又或者会成为怎样的人。他同她不一样,他连最简单的期许也几乎不曾有过,因而也就不会因希望落空而感到失望了。
此时此刻的他像是突然远离了惯于生存的世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将他做惯了的那些事情继续下去。
她向他伸出手,"留在这儿陪着我。这里才是我们该休息的地方。"
他一动不动,眼睛时不时地瞟向隔壁的房间。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要做,我就在这儿等你。"
她看到他的手抽搐了一下,五指攥着魔杖握成了拳头。他的眼神里突然流露出了孩童般的脆弱和踟蹰。
除了做一名士兵拼命地生存搏斗,他对世间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他又朝隔壁的房间瞥了一眼。
她向他伸出手。"留在这儿,德拉科。你也需要好好休息。"
他缓缓点头,脚下却没有动作。赫敏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前。她对上他的眼睛,抽出他手中的魔杖,放在梳妆台上。她褪下他的外袍,双手顺着他的衬衫和长裤向下摸索,发现了许多隐蔽的口袋。她从中掏出了好几支魔杖和武器。
她不确定除了武器之外,他还有没有随身带着别的什么东西。
于是她把所有她能找到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堆在梳妆台上。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的双眼。"我们很安全,对吗?"
他咽了口唾沫,缓缓点了点头。
她牵起他的手。"那就把这些都放下吧。"
他们面对面躺在了她的床上。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脸,他的视线却没有看向她,而是不停地望向梳妆台上的那些武器。
"你有没有想过未来要做什么—在被迫成为食死徒之前,你有想过以后要从事什么职业吗?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你会做些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如果没有成为食死徒,那我就只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而已。我父亲一直希望我能从政—我可能会成为一名政治家。"
"哦…那,上学的时候你最喜欢哪门课?"
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竟从未问过他这个问题,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否猜得出答案。一直以来,他们对彼此的了解都仅仅来自于那些已经被战争打磨得面目全非的细枝末节。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努力回忆着。"我喜欢魔咒。"
她的嘴唇弯了起来。"我早该猜到的。我记得你魔咒课一直很拿手。那你现在可以重新开始钻研。炼金术里需要用到大量魔咒。我们之后也许可以一起做些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