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棠看了一眼用目光征询自己的宴任,向库肯点头道,“可以,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鞠躬,谢谢喜欢
☆、星夜
壁炉内的火焰并不刺眼,噼啪的微响从燃烧着的柴火上迸发,像是细小的破裂,薰然地碎开暖热的辛香。
侍者踩在花纹繁复的华丽绒毯上,收拾打点着他们带来的衣物,动作轻小又迅速。
祁棠慢慢在城堡内逛,宴任走在他身后。触目可及都是洁净而极富年代感的深灰石块,原木打造的楼梯扶手已经被打磨得近乎平滑,因为平时被保养得很好,所以还透出些许油润饱满的光泽。
垂挂而下的针织画,年深日久的陈设和默不作声的酒架,安静把氛围簇拥得温暖惬意。
祁棠站在楼梯口打量,惊叹于这种浪漫缓和的旧时色泽和工艺,眼底跳入一两点壁炉的微火,像是把他的神色微微点亮。
这里更像是王公贵族用以堆放赏玩物事的陈列室,铁骑与刀戟的巨大石刻,被罩笼的金石孤品,以及墙上迭起的山岛轮廓、远洋船只——浮雕粗犷又真实,仿佛迎面挤迫而来。
宴任盖住祁棠撑在扶手上的掌背,稍稍摩挲了一下,祁棠感觉到宴任的指腹在自己的婚戒上些微蹭弄,低头问道,“这里是封闭的?”
“不是。”宴任往上走过两级,揽着祁棠指道,“从那里可以出去。”
金色的烛台像是遍开鲜花的树,城堡内没有安灯,即便两侧烛光充盈,但因为空间太大,所以只呈现出温和轻薄的淡光,而不显得过分明亮。
走过层叠着、被雕像分割的光廊,辉煌的金影在夜间熔坠,尽头的石门触手冰冷,但推开时却没有看上去的厚重感。
绻着雪温的风从缝隙里勾入,像是冰凉的丝帛柔覆,“冷不冷?”
“还好。”祁棠走了出去。
星夜像是chao水般涌来,无尽、绵延、绚烂。银河甚至难以分辨,仿佛置身于钻石般的星河中央,天穹低垂着,如同俯就下来的天鹅绒毯,漫天都是毫不刺目的繁星,温柔又不容抗拒地沉降,泛着微蓝的色泽,宛如从沙黄的星云缕带里出生又穿行。
宴任从后把祁棠的帽子戴上,扇状观景台延伸得不远,祁棠在边缘微微屏住呼吸。
视线垂落,天海的交际被夜色模糊,难以辨别,遥远的边界像是瑰丽又朦胧的异世入口,万千星辰从其间倒映丛生,蓊郁成摇篮般流淌的海。
目之所及都是浪漫的璀璨,好像随着海水的涌动,藏于海水里的银河化作暖流,从天际烂漫地倒逆泅来,轻巧地缀在沙滩上,随着波浪粼粼明灭,犹如时隐时现的贝壳或者珍珠。
呼吸的空气很冷,撞入眼底的盛景让人一时无话。背后拢紧了羽绒服叠压后的温度,祁棠在略微的怔愣中回过神来,宴任从背后把他抱紧,寒意驱散般悄然退去。
戴着手套的手默契又无声交扣,震撼缭绕成无垠柔声,在瞳孔内低颤,呼出的白气仿佛是唇角融化的烟,祁棠片刻后才低声道——“太美了。”
太美了——
微末的颤抖压抑在他的嗓音下,像是克制着唇齿间某种兜转的情绪。哪怕说的话太过简短,宴任也能从其中发觉祁棠微微松动的怆然心绪,还有难以言状的感情。
但他没问,因为祁棠不想说。
似乎混杂着一些遗憾,一些非常忧虑又无言的痛楚——他很难理解祁棠这些情绪从何而来,以致于宴任怀疑那可能仅仅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没有关系。
他感觉到祁棠握紧了他的手,像是低鸣一样把冗杂的感情承担到他的身上,不是逃避,也没有抗拒,而是在接受后不经意淌出的真实——
宴任松开祁棠的手,脱去了右手的手套。颌边被摩挲的触觉鲜明暖热,不重的力道促使祁棠偏过视线,冷风从身侧滚过,漫长地吹拂着,仿佛要把人麻痹。
但宴任的手——就像从指骨中析出的热度,指腹上的薄茧——宴任缓慢而难抵地揉了揉祁棠下唇,祁棠的唇边溢出非常轻微的一缕雾色。
像是用拇指在浅缓地吻他。
但只是缝隙一样的中断,就好像星辰之间的细腻空隙,眼前骤然被挡去大半天幕,被完全熟悉的气息圈禁起来。
吸入的、吐露的、吞咽的,无所不在又无法逃离的,感官上全方位都被宴任彻底占据着。
从耳鼓里的摩挲声,以至神经上轩起的沸腾信号,还有那种让Omega不自觉想要逃离的,如同围猎般的危险感——
冷意无法钻入shi暖的唇齿间,蔓着雪色的风从祁棠的指骨里踏过,在手套下挠起一阵仿佛猝不及防的,迫使他蜷紧手指的痒。
斗转的星夜太明亮了,哪怕他眼睑敛合着微微蹙眉,都能望见无端而熠熠的夺目长空,星光浮涌。
一种无法以常识解释的战栗自脊椎透出,像是波频的震感,逃遁的意味变得强烈,但桎梏却越来越具备镇压感。
纯粹的净雪气息被Alpha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