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上是当地的古语,祁棠没提前准备,只能看懂宴任的签名。
“签的是什么?”祁棠微微抬眉。
“宴总要我帮他保密,您很快会知道的。”严卿华慢慢说道,声调懒洋洋的,有种不紧不慢的舒缓。
祁棠点头,签字完还给她。严卿华把文件交给秘书,“不留在这里让我招待一顿吗?”
宴任摇头拒绝了她,“不用,客气了。”
“给我个机会吧,一起吃顿饭聊一聊?”她笑意盎然地再度问道。
宴任挑了挑眉,终于直白道,“我要和我老婆过二人世界。”
祁棠淡淡看向宴任,宴任的笑意不变。
严卿华摊了摊手,“好吧,反正过两天……”她突然微微顿了一下,但宴任根本不打算多留,“那我送你们到门口——天气太冷了,我就不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祁棠偏过视线多看了严卿华一眼,这个女Alpha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因为一直都是笑着的,但她的笑意似乎又波平如镜,像是某种极佳的防护和完美的手段。
“你和我妹妹认识吗?”祁棠问道。
严卿华微微一愣。
那愣神的时间很短促,仿佛时间的一瞬骤停,她恢复常态的速度太快了,毕竟也是久经风雨的人物。对祁棠而言也是同样,他可以感受到严卿华的短时愕然,即便那几乎难以发觉。
那裂开的细碎真实里,他好像捕捉到了非常微小,非常难言的复杂情绪,混含着因为说不清楚而尽力敛藏起来,又微微被窥探到一点的狼藉。
“……认识。”严卿华笑着点头,“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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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宴任看着若有所思的祁棠,“因为我没告诉你所以不高兴?”
祁棠片刻后才消化完宴任的字意,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是,你买的东西是我们的吧?”
“嗯。”
“那为什么不高兴?”祁棠道,“我是在想,严卿华为什么认识祁玫?”
“家族之间都有点联系不是很正常吗?”宴任反问。
祁棠眯着眼睛没说话,“回去要问问祁玫。”
“但严卿华不是结婚了?”宴任敏锐地补问道。
祁棠思忖了一会,“嗯,对,祁玫应该不至于对已婚的Alpha感兴趣。”
他们的下一站是雪声阁楼,本来要乘车去,但比宴任预想的情况好很多,这里的人似乎很懒怠,因为生活的步调慢,所以连走在街上的当地人也不多。
“人真少。”
“到节日的时间点才会出来。”宴任道,“如果我们在国内也能这么悠闲……”
祁棠的唇角微弯,笑意很浅,但在阳光下又不容错过。他看向总是看着自己的宴任道,“所以我说每个月我们都可以出来一次。”
宴任似乎在微微屏息地看着祁棠。
祁棠的笑意稍深,齿关溢出了些许悦目的亮色——“我没有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鞠躬,谢谢喜欢
☆、原谅
雪声阁楼处于特斯克的中心,阁楼下的人流稍微密集了一些,因为能出游活动的时间并不长。
和其他斑斓的建筑物不同,雪声阁楼完全由纯净的白色所覆,甚至没有任何灰埃夹杂的深浅黑斑,保养修缮得崭新洁净。
陈志强在祁棠身侧背稿般说道,“在雪声阁楼,您可以品尝到当地最正统的特斯克菜,同时,也可以倾听特斯克的民族之声——相信音乐与美食,将给您带来难以忘怀的体验。”
祁棠偏头看了他一眼,“陈秘书,只让你干贴身秘书实在是太屈才了。”
“没有没有。”陈志强笑笑道,“秘书干久了看一眼基本就记下来了,听说这家还有很正宗的发酵鲨鱼rou,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雪声阁楼在特斯克是很难预定而且价格不菲的特色,但内置的陈设没有阿尼富丽,显得简约甚至有点简单。
阁楼内的乐声安静缭绕,和外街有一定距离,完全避免了嘈杂的情况。
但祁棠向窗外望去,裹得厚实的当地人来来去去不快不慢,整条大街依然徜徉在和煦温暖的韵调中,似乎即便是人数变多,也很难喧闹起来。
穿着皮绒服饰的歌手坐在楼下,嗓音却带有温柔沙哑的穿透力,仿佛缓缓腾升的砂雾,yin唱呢喃着不能辨识的古语。
他们在顶层落座,太阳的光热并不刺眼,且已经向另一侧偏移,日影错落着掉下,被窗檐咬去一角。
坐在遮Yin处,沿街流满淡金的日光,糅入困倦,仿佛是回笼觉的提醒。白雪皑皑地堆积着,涣散出薄薄光亮,像是在蜜罐里渐渐冻结的蜂糖,而下方的建筑也凝成了Jing巧的糖饼构造。
宴任惬意地靠在椅子上,偏过的视线在屋脊上淡淡扫过。从祁棠这里看去,宴任的眼睫似乎染上棕金的色泽,那种光色又滴入瞳孔,在眼底慵懒焕亮。
雾气从宴任的唇边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