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耳朵跟着红了起来, 眼神飘忽了下,继而不敢回到田昕身上,干咳了两声问道:“……你怎么, 突然说这个?”
田昕见他依旧比自己尴尬,心下觉得有点好笑,面色却是愈加平静, 娃娃脸柔和温婉,可亲可敬, 微微一笑道:“这句谢谢来得迟了些,难怪九爷反应不及。
我说的是, 在云南,九爷舍身一救之恩。”
大狗眼神注视前方, 依旧不敢看她:“你我之间,何谈恩情?”
放下人情的感觉不错, 只是愧疚的情绪更加难以承受,田昕想了想, 道:“九爷,如今这世上只有你明确知晓,我并非董鄂氏。
你们之间, 严格来说,没有交情。故你救了我, 哪怕出于对董鄂氏的愧,受益者依旧是我。
欠了这么久,是我性格别扭使然, 还望九爷不要介意这迟到的感谢。
我也思考过,简单的言谢不足够。只是一开始,我知道您着眼于川业先生, 但他如今在我麾下确实颇为得力,店铺离开他不行。
所以,这恩,便待来日再还。”
九爷听着这一番话,一时觉得哪一句都不对,但他开口要辩驳,却不知从何谈起。
他救的是田昕,他心知肚明。他对董鄂氏有愧,自可回报在她的家族本身,或者其他。
若是原来的董鄂氏,她要的简单明了,无非是世俗人想要的那些。
感情上有愧,家族上有利,想来她便会满意。
这些事情他有做,却也不必对他人提起,甚至为了田昕要隐瞒到他离开人世。
起初他看中的“川业”本来就是田昕,哪里是那个虚伪半吊子小白脸秀才。
何况,说什么那小白脸好用,再好用能比得上他好用吗?
对九爷而言,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田昕。
而在田昕看来,却都是他人。
九爷想解释,又不敢解释,便让她继续“误会”他是为了董鄂氏。
她从未对他如何和颜悦色过,一时不习惯之下又受宠若惊,只怕自己一开口便揭穿这一场“梦”。
田昕依旧对他不假辞色,爱答不理,甚至无足轻重。
原来只要救了她,就可以了吗?
戏文里的英雄救美,诚不欺我。
可想到回京后查明的在云南田昕惨遭绑架的真相,九爷心思又是一沉。
思绪百转,在田昕这也不过一口百年大红袍的时间:“九爷如此神色,可是有什么想要的?”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突然这句酸腐的话冒了出来,九爷忍住自己的战栗,摇了摇头:“没有。若真有,便是希望你能少往外跑,真要去,挑一些安全的地方,也是好的。”
田昕想想自己的“旅游灾难”体质,莫名耳朵尖动了动,有点尴尬,想着该看的也看了,该说的也说了,剩下的她也说不出口。
自然方才百姓口中的事还有她存疑的地方,但她也不适合问,想了想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田昕告辞。”
九爷跟着起身,想挽留好像也没有什么借口,从前董鄂氏是他的妻,永远会在后院等他。
如今田昕是自由身,别说她不喜欢他,就算真能达成所愿,以田昕的性子也不肯呆在这逼仄的后院。
他的府邸,对于别的女子也许趋之若鹜,但留不住他最想要的那个。
九爷笑了笑道:“我送你。”
田昕点了点头。
一干下人没有不知趣凑上前。
九爷闲聊般问了句:“下次打算去哪里?有想法吗?”
田昕眼睛带着笑看他,大狗真转性了,从前压根不让她出去,现在倒是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一定会往外跑的:“很久没看见海了。云南洱海也不过是湖罢了,和真正的大海不能比。
要是能有辆可以出海的船就更好了。”
虽然她是因为在大海里救人溺水而亡,但这也不影响她依旧喜欢大海和游轮的性子。
避开这么短时间,也够了。
是时候再去领会渚清沙白、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辽阔。
九爷:……
刚说她能挑些安全的地方,她就想去更危险重重的大海上。
再次看着大狗一脸语塞,田昕这次没有客气笑出了声。
九爷张了张嘴,放弃劝说只是道:“近来换季,气候多变,你自己出门多加小心。”
田昕收住笑,这话提点得乍听好像没啥毛病,细想却让人深思。
她看着他,一时探究不出来,便也只是点了点头:“田昕谢九爷关切,告辞。”
靛蓝色的身影潇洒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九爷在门口驻足,看了半响。
八哥的话言犹在耳:“这样的女子,留在身边又有何益?八哥不是想管你的后宅之事。只是董鄂氏太过,连累了你。八哥这才……”
他动用了在云南的势力,让田昕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