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峰峦:峰主长华。次青绵,再天玄,后长宁,终于不问。
三大阁:居玄黄,走不尽道,入封灵阁。
十三位长老坚守,内含一位掌门为主心骨。剥离先前说过的最赫赫有名的三位,还有十位。
再剔除掌门,余九位里,郑清和是这九位中脾气最好的,不是因为旁的,应该说是看透了世俗,无欲无求,于是在她的手底下会自在许多。捉鸡捕鸟的数不胜数,由此来想,进去找她问剑灵应当是个极容易的事。
周伍棋思及此,赶忙御剑而去。‘嗖嗖’风声在耳边拂过,她就到了长宁峰另一处。这里向来就是个专于养人的地方。多处修竹,飒飒风去。皱了正在拿扇,瘫靠在轮椅上晒太阳的月白衣裳的女子。
她面容苍白,白的透明,唇含微红,因着浅酣小睡的缘故,活像个冰凉的尸体,若不还余着小小的呼吸声,周伍棋差点没将她抱出去送给擅长用药的弟子治疗了。
“是谁来了?”
正值周伍棋犹豫是否要吵醒这位睡美人时,后者却是轻柔缓慢地睁开了眼,眼瞳裹着温和的蜜糖,令人深觉甜丝丝的。周伍棋不由自主地就起了鸡皮疙瘩,头脑被‘糖味’折磨的眩晕,“师叔,我有事拜托你,请务必让我去一趟封灵阁——”
“真是抱歉。”女子咬了咬嘴唇,放弃了摇着扇子的动作,道,“我这具身子骨,可能陪不了你了。封灵阁一般都是我座下的大弟子帮忙守着。你拿上我的令牌,追去看看吧,就说是我的意思便成。”
周伍棋不常来见她,被她这样漫不经心的话语搞得一头雾水。
她不问原因,就轻易让自己去了。不怕自己有什么居心么?
不过郑清和一直以来就是这个脾气。只待说完,就全然不理她了,继续摇扇听风,自在地睡去了。
周伍棋偷偷打量她一眼,一阵狂风吹过女子的裙摆,底下空落落,竟什么也没有。
她蓦然瞪大双眼。
难怪她不来参与拜师大会了——原来是这个原因么?
她混乱地瞥掉这一眼,穿过丛丛竹林,飞速御剑,无数叶片抖擞出去。裹挟着一身寒气,将其带进了封灵阁。
布阵还算严密。
她用刚刚拿到手的令牌揭开大门,便硬闯了进去。最开始,各式各样的嘶吼声不绝于耳。但越走到里面,声音就愈发的小,空幽感扑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地锁在还留有活气的位子——
两把剑贯穿在二人的头颅中心。汩汩浑浊的血红与白色交驳,钉死在墙面。
“剑灵死了!”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到耳边,“周伍棋,亏我一直当你是自己最敬重的人,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十五
惊恐、愤怒、颓败和失望透顶……每一个重压都不惜余力,排山倒海地压垮,碾红她的脊背,周伍棋死死瞪着那人,如恶鬼一般拼命地怒声咆哮:“魏扬雪,为什么又是你,无论何时你都要过来当和稀泥,处处打压我的人也总有你的一份。嘴上老是对我说着伸张大义,照顾同门,你当谁喜欢听你说这么个屁话,你除了瞎起哄你还会什么,等死吗?!”
“学艺不Jing,不如你。处处得人赏识。”魏扬雪眼神凛然,与她对上视线,“可我一心效忠师门,你不是也一样吗伍棋?我们难道就不是同一种人吗?只不过是你人往高处走,而我水往低处流而已。”
“你方才的意思,就是讨厌我吧?”魏扬雪嗤笑起来,“那你说说,你讨厌我哪里,我收容进来的人有问题吗?可师门也说了,创业授道解惑,不该计较他的能力是否能担以重任。只需有一定的能力,能明哲保身,手段不限。若伤人,必然将他关押进牢,这不对吗?”
“为什么就一定全把所有人一杆子打死了呢?”魏扬雪的脸冷若冰霜,“我不明白,伍棋,你为什么会觉得有能力的人,就一定不会出事呢?”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周伍棋发疯地喊起来,“明明是你说的魏扬雪,先前就是你说我们都是被排挤,一无是处的丧家犬。在那件事之后,每次问你,你都在只会逃避这个问题,你心里分明就是觉得无能为力只会拖别人后腿……笑死人了!当初要与我这种废物处同窗之谊的人是谁啊?不也是你吗?”
“伍棋,”魏扬雪见她面目通红,倏然卡回了欲要出口的话,她声音有些战栗,“你先别冲动,现在来的人只有我一个,我不是故意抓你的,我只是觉得匪夷所思,以为你的毛病又犯了。伍棋——听话好吗?”
“她说的对。”
周伍棋的瞳孔忽然凝出了一层血色,嘴上忽然迸发出尖利如刀的獠牙。
“我又不是你的狗。”她双眸癫狂地大笑起来。
魏扬雪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太忧心对方的情况,知道周伍棋心中有郁结。可谁也没想到只是自己一开口一出声,对方就发了疯病,这并不是什么寻常可见的疯病。确切来说,从她们决裂后的一个月就忽如其来的缠绕在了周伍棋身上——因为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