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然是去送消息的,可送消息为何又不行军了,是什么事情让刘川敢在这种时候按兵不动?不知其中奥义的梁云海一时理不出头绪。周驲阳和曲有枫对视了一眼,放珍珠的事并未告诉梁云生,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再探!”周驲阳道,“查清楚为何他们不动了!”
“是!”
探子领命而去,周驲阳看着桌上凌云生送来的粮册:“九万石,这是所有能凑出的粮草?”
梁云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时年不好,盗匪又猖獗,这九万石便是举洪泽湖之力了。幸好今年春种已过,否则都收上来,百姓连粮种都没有。”
可种了又如何?一旦开战,刘川并不会留下余地,即使他不设法铲除禾苗,洪泽浦能不能坚持到秋天都是未知。
事已至此多说也无意,周驲阳合上竹简:“粮都运到城里,万一被围困也不至立刻就乱。”
“已经开始往城里运了,除王府外,还定了几家离得近的宅子,约莫是够放了。”
“余福,将人马调至北门郊外,从现在起,四门关闭,严禁出入。”
苏灵听着周驲阳调度,久违的恍惚感又冒了出来,她轻舒了口气,下意识啜了口手上的药茶,立刻被那股销魂的味道拉回了现实。苏灵左右瞧了瞧,见众人都在听周驲阳说话,一反手便将药茶倒在了旁边的一盆翠竹里。
才倒完便发现周驲阳的视线飘了过来,苏灵心猛得漏跳一拍,幸好周驲阳只在她这看了眼便挪开了视线,应该是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她拍了拍自己的心脏,真是差点吓出好歹来。
虽说不明白为何刘川大军停止了前进,可终究给了洪泽浦内的人准备时间,太阳下山后不久,终于物资全部安置妥当了。
梁云生领着几个世家的前来复命,虽说抢了一步先机,可众人对于情势仍没有太乐观的算计,对方来得太快了,洪泽浦该怎么守?
即使是梁云生也是一脸沉思,不见半点轻松。几人正谈着话,探子又来了。
“怎么样?”
“大军仍是未动。但属下听到些东西。”
“什么?”周驲阳问道。
“今日刘川大军派了一队人马,由几个伙夫领着,沿着溪流搜查了许久。属下冒险前往,听见几个人说是关于一颗珠子。”
“珠子?”
“据说是昨晚取水的伙夫在溪流里捞到了一颗夜明珠,上面刻了四个字。”
梁云生惊讶道:“难道这是大军按兵不动的原因?可听见说上面刻了什么字?”
探子摇头:“领头的伙夫似乎是吓得不轻,说话声音也含糊,其他人并未说夜明珠上写的什么。”
“想办法查清楚,刘川此时有如此动作,必定与他按兵不动有关。”
“是!”
探子领命离去,苏灵看着面露疑惑的周驲阳佩服得都要为他鼓掌,这浑然天成的演技,在现代估计能拿个奥斯卡。
“会不会有什么Yin谋?”苏灵看向说话的曲有枫,对方满腹疑问,小心谨慎的样子根本没人看得出这个放夜明珠的主意,就是此人和上座的周驲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凑出来的,可眼下这个房间中,再没有人表现得比这二人更狐疑了。
“狼狈为jian”四个大字自带彩灯效果,奔放地在苏灵的大脑中欢快跑马。
周驲阳摇摇头:“若此时开战,于我们一定是以死相博,刘川有周恒做靠山,他犯不上动这些脑筋。”
梁云生十分赞同:“刘川用兵一贯讲究一个勇字,皇帝派他来,便也是想速战速决。若不是有什么意料外的状况,此刻早已围城洪泽浦了。”梁云生说得斩钉截铁,“那颗夜明珠,一定是有什么蹊跷。”
“若真如此,找到那颗珠子,对我们也许是一大助力。”
刘川扎营在郊外,一扎居然就是十天。洪泽浦中紧张的氛围不减,但也更多的人好奇,刘川到底是碰到了什么,居然就如此了。
刘川原地驻扎了十天,自然也知道周驲阳早发现了他们,可周恒的指令没来,他便不敢有所动作。刘川不是个太信邪的人,马邑祁却刚好相反,他出身微薄,才气也并不出众,能有如今参军的身份,全靠自己一手占卜的本事步步为营。
“洪泽王兴”这四个字对刘川来说,不过是让他暂时止步的绊脚石,对于马邑祁却已足够让他寝食难安坐卧不宁了。大鲁拿出珠子的当天夜里,马邑祁就为自己卜了一卦,是个凶。他有些愣神,又算,又是凶。
算到此时便该住手了,可马邑祁魔障一般,不停地扔着gui壳和铜钱,帐子里金属落地声响了一晚,居然连个平都没有!
马邑祁知道自己这下是完了。
刘川焦灼地等着周恒的消息,并没有注意参军不见了。他估算着该有回信,想起应该与马邑祁一起商讨之时,便听中军帐外忽然喧哗起来。
“怎么回事?”刘川问道。
卫兵没有立刻回答,刘川抽出腰间佩刀,卫兵此时在帐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