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体不要紧吗?”
“无妨,已经歇得差不多了。”迟雪微笑着,“正好春天里时气好,郎中说过,适当出门走走,对身体也有好处。”
既然他这么说了,花明也没有什么客气的,转身就想往迟府大门口跑,好歹记得问一句:“我刚才去厨房,看见他们在备午饭了,我们要是这时候出去,爹娘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只要你过得好,他们比什么都高兴。”迟雪淡然答。
眼看着二人往外走,迟雨面露惊疑,道:“大哥,你真要帮着嫂嫂开餐馆啊?她一个,呃,女儿家,要这样抛头露面吗?”
迟雪点了点头,神态从容,“只要她喜欢,未尝不可。”
花明心说,这孩子怕还是封建礼教学多了,这样于往后实在无益,于是回转身,认真鼓励:“小雨,女子也是可以成就一番事业的,千万不要依附男子,妄自菲薄。”
说罢,对着呆若木鸡的迟雨和春草挥了挥手,“走了啊,要是遇见好吃的就给你们捎一点回来。”
她和迟雪出了府,直奔镇东头的张记点心铺去。
这铺子比她想象中的更狭小,其实不过是来往行人买一口小吃垫垫肚子的地方,卖的点心也不复杂,顾客多数是拿在手里,边走边吃,只是在一旁搭了个遮阳棚子,底下摆了两张桌子,几条长凳,算作有个坐下吃的地方。
生意倒是很不错,门前人头攒动,现做点心的热气从一片黑压压的脑袋后面升起来,让人很想一尝究竟。
他们二人走到队伍末端,耐心等待,前面的人一回头,却“哟”地一声叫起来:“大少爷,少nainai好!”
这么一来,四周人群都发现了他们,问候声此起彼伏,说着还纷纷退开,自动让出一条道,通往点心铺子的门面。
这怎么好意思!
花明吓了一跳,迟府也不过是个富户吧,这阵势,不知道的还当是什么达官权贵来了。
“别别,使不得。”她赶紧道,“先来后到,依次排队,大家伙先买,我们在后面排着就行。”
众人神色犹豫,只见迟雪微微点了点头,他们才转回身去,依着原来的次序继续排队买点心。
花明瞄了一眼身边的人,这家伙,在她面前向来没脾气似的,没想到在镇上威望这么大。
如此半晌,排到了铺子前面,店家是夫妻档,和气的胖大婶问:“大少爷,少nainai,想吃一点什么?”
这样的街边小铺子,每天的出品不固定,也没有菜牌,全凭客人对着刚出炉的点心挑选,花明伸着脑袋往里看。
“这是蟹壳黄吧?”她冲着一堆油酥烧饼问。
“对。”胖大婶很热情,“圆的是甜口,长的是咸口。”
“你要哪种?”花明回头问迟雪。
这人微微一笑,好像对这般场景很熟悉一样,“咸的。”
“行,要两个咸的。”花明向里面清脆道,“还有什么好吃的,您给推荐一下?”
“有刚蒸出来的鲜rou笋丁烧卖,喜不喜欢?”
“好好,就要它。”
迟雪端着盘子,二人在一旁的棚子里坐下。街上人来人往,窝在这一角吃热腾腾的点心,颇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境。
花明一边给对面的人递筷子,一边笑眯眯道:“我不客气了啊。”
说着,夹起一个烧卖,就从底部一口咬下去。
这种烧卖里头包的不是糯米,个头很小,用的皮子也柔软,全无平常烧卖蒸久了之后的干硬,一口咬开,便是鲜美的rou馅儿和汤汁,其中还夹杂着新挖的春笋,切成细丁,清新爽脆,像是一整个春天的滋味都在里面。
“好吃,真的好好吃。”花明边吃边连声赞叹。
相比做工Jing巧复杂的糕点,往往还就是时令朴素的最合人口味。
对面的迟雪目光温柔,“喜欢就多吃一些。”
“嗯,别客气,你也多吃啊。”花明毫不见外,一边答应着,一边又将筷子伸向蟹壳黄。
这种点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外表金黄,圆鼓鼓的,好像蟹壳一样,这张记点心铺子做得不错,咸口的呈长圆形,烤得金灿灿的,上面密密地洒了一层白芝麻,看着就香。
一口咬下去,只听“咔嚓”声悦耳,层层起酥像下雪一样,纷纷落下,掉了一桌子。
馅儿用的是萝卜丝,拌了葱油,夹在油酥面团的缝隙里,乍看毫不起眼,却每一口都带着诱人的咸香,间或能捕捉到白萝卜丝绵软中还残留一分爽脆的嚼劲,让人吃得满嘴油光,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两样点心下肚,算不得很饱,花明正想着是添点别的,还是再来一笼烧卖,就见有人靠近,是个年轻女子,大有要在他们身边坐下的模样。
街边吃饭,拼桌乃是常事,花明友好地挪了挪盘子,就想给她腾地方,不料对方却开口了,神情很是不好意思。
“少nainai,能不能斗胆向您请教一件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