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有意思,她心说,难不成是忌讳她这迟家少nainai,怕她生气?有这些工夫,赶紧想想怎么治这醉鬼啊。
一分神的当口,只听不知是谁喊一句“小心”,一只碟子朝她迎面飞来。
花明刚要躲,只觉眼前一花,已经被人按在怀里,一个旋身。
回过神来时,面前是迟雪,一臂揽着她,将她护得牢牢的,一臂正从半空缓缓放下,刚才的碟子躺在墙根,已经碎成几瓣。
“你……”花明目瞪口呆,仰头看着他。
迟雪在她面前,向来温柔,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她此刻才发现,原来他冷下脸来,竟也凌厉得很,下颌线紧绷,一双眼睛褪去了平日笑意,像冬天里结冰的河。
他紧盯着对方,一字一字道:“切勿过分。”
语气并不凶狠,但就是让花明觉得,整间酒肆里的空气,都随着他的声音往下降了几度。
扫一眼周围众人,也面带畏色,像是果然很害怕他动怒。
花明骤然生出了一种大哥身后的狗腿心态,仰头注视他,眼睛里冒星星。嘶……有点帅!
这个场面,但凡有半点眼色的人,都该知道收敛了,无奈对面这位老苏,喝得着实是高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盯着迟雪看了半天,“你是什么人?多管老子的闲事?”
此话一出,身旁有人吓得咋了咋舌,小声道:“老苏,不要混账,这是大少爷和少nainai。”
“什么?”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迟雪,又转向花明,目光像要把她盯出个洞来,自言自语,“也不像啊……”
话音未落,花明就被迟雪重新挡在了身后,那脸色让她忍不住抖了三抖。
不行不行,表面上看着帅也就可以了,他的身子她知道,万一真动起手来,吃亏怎么办?
“算了,算了。”她扯着他的衣袖,小声道。
迟雪不为所动,目光如霜,和对面的醉汉对峙着,肩背挺得笔直。
宋陌有心做和事佬,好言好语道:“都喝多了,有话好说,求各位可怜小店,别冲动。老苏,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我送你一坛酒,搭一个小菜,你回家喝去嘛。”
对面翻了翻眼睛,大约是下不来台,嘴硬道:“我来你店里这么多回,什么菜没吃过?也好意思打发我。”
花明既是怕再闹起来,迟雪吃亏,也是嫌他烦,截断话头,“那这样,我给你做一道,要是你真的没见过,就得跟这位姑娘回家去,行不行?”
这老苏哼了一声,也算接了这个台阶,“那也得是真本事。”
花明不理他,转身就往厨房走,宋陌亦步亦趋跟在旁边,小声道:“少nainai,不用您亲自……”
“没事,”花明撇撇嘴,“早点打发了他,大家安宁。”
进了厨房,她扫视了一圈,沉思片刻。这酒肆里备的材料,原也不多,任凭她脑子里有多少现代菜谱,一时半会儿倒也难折腾出什么来。
“宋老板,你这儿鸡爪还有没有?”她问。
宋陌忙着答应,揭开一旁的木桶给她看,“有,有,都是处理干净的,还没来得及卤呢。”
走地鸡的鸡爪,都洗得白白净净的,已经加姜和花椒煮过,去了腥味儿,在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
“好,”花明满意道,“我刚来的时候,看见旁边瓜果摊还没打烊,辛苦老板,帮我去买两个柠檬。”
“少nainai太客气了。”宋陌答应着就往外走。
走到门边时,正见花明挑了把斩骨大刀,把鸡爪从中间劈开,手起刀落,吓得他一缩脖子,麻溜地就去了。
鸡爪斩开,好入味,姜和蒜切了薄片,洋葱、香菜都切得碎碎的,再加上切片的柠檬,一把小米辣,全都丢进木桶里,又加上盐、糖、米醋、酱油,搅拌均匀。
宋陌探头往里面看看,五彩斑斓,散发微微的酸味儿,佐料的辛香气之间,夹带着一股柠檬的清香。只是,从古到今,也没听说谁家的鸡爪有这样腌的。
但他也不敢多话,只一味恭维:“少nainai好手艺。”
花明擦了擦手,道:“你这只木桶,就借他带回家去,改天再讨还,行不行?”
眼下要紧的是送走醉鬼,宋陌哪里会在乎一只木桶,一叠声地答应。
花明提着桶出去,就见那老苏趴在桌上,半醉半醒,嘴里嘀咕着什么,迟雪仍旧站在他身边,面色不善,周围众人像是在劝和,有给他倒酒的,他也不为所动。
“好了,”她走上前去,敲敲桌子,“你瞧瞧,这道菜你见过没?”
老苏支着脑袋,醉眼朦胧,往里看了半天,“鸡爪子卤得这样烂糟糟的,哪个要吃?”
“话别说得太早,”花明镇定道,“这菜得卤一阵,明天晚上才能吃,你先回去,要是吃了觉得我在诓你,尽管来找我算账,我愿赌服输。”
说着,将木桶盖好,往他女儿手上一塞。
这人也不知道是疯劲儿过去了一些,还是刚才被迟雪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