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完成了今天的每日任务,明冉默默揉着酸疼的手腕,心里哀叹,自己好好的当着福晋,本来过得那叫一个养尊处优,怎么就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了呢?!
要说怎么沦落到这一步的,还得从之前的账本说起。
胤禛自打看了她的账册,一开始还挺好的,一直夸她机灵细致,可后来这位爷就挑剔起来了“这写的都是什么啊。”“这是个肆啊?要不是有前头那个贰,爷还以为这是个墨点呢!”
终于胤禛看不下去了,给她定下了每天练五篇大字的规矩,结果划拉了半个月丝毫不见进展,不信邪的胤禛把练习地点从东屋挪到了自己的书房,每日五篇也变成了十篇;就这样练了一个月,还是收效甚微,气的胤禛从偶尔抽查变成了每天检查,可能是因为还不行,所以昨天又添了“一张写不好,十张全白写”的规矩......
“主子~今儿的燕窝还送到书房来?”半夏有些犹豫地问道。
“嗯~现在就让他们送过来吧,正好也饿了。”明冉斜倚在轩窗下的软塌上,随手翻着一本《全唐诗》,懒洋洋地说道。
“额...是...”半夏有些无奈地答应着下去了,她想主子爷对她们主子确实是好,想福晋以前在家时那谨小慎微的样子,现在都敢在爷的书房用点心了。
明冉确实敢,这几个月下来,她对着胤禛的胆子越发大了,她本来就不是谨慎克制的性子,从前种种都是逼不得已,实际上她是个特别得寸进尺的人,可以说是宠到哪儿有哪儿。
其实过了大婚头半个月,胤禛几乎就不在她那儿留宿了。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福晋非但没有失宠反而地位越来越稳,原因无他,就是胤禛几乎每天都会到东院和明冉一起用膳,偶尔懒怠动换,还会把福晋叫到前院去用。
再有了练字这层羁绊,明冉更是获得了自由出入胤禛书房的权利,写完字就在里面看会儿书,等胤禛回来检查。
其实一开始她在书房里也是很拘束的,桌上的东西从不敢多碰一下不说,架子上的书也不敢乱动动,甚至连喝口水都要到站到离书案八丈远地方去。
可后来胤禛说“下次别傻等着,自己找点书看。”“以后别拿你那破笔划拉了,爷让人给你定了支漆竿的,来挑个喜欢图样。”“圈椅坐着不舒服了?苏培盛,叫人抬个软塌进来。”“下次爷要是回来晚了你就先去用膳,再不济先叫点吃的垫垫也行。”
明冉自己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那天看书的时候,差点叫半夏抓把瓜子过来,还是看见半夏那震惊的样子才想起,她这不是在东院西厢,而是在胤禛的书房,更可怕的是,她反应过来后,第一念头居然是,就算她在这儿嗑瓜子了,等胤禛回来向他撒撒娇,应该也不会真的挨罚吧...
吃完燕窝,明冉也没了看书的兴致,胤禛这里的书全是些经史子集、农政水利之类的,她翻没两页就犯困,为了消食也为了醒盹儿,明冉带着半夏到院子溜达去了,刚走了没一会,就见远处一行人往这边走来,明冉再细看发现是胤禛回来了,乐颠颠朝他地跑了过去。
一路小跑到近前,才发现同胤禛一道回来的还有一高大男子,他比胤禛还要高出半头,五官浓烈,眉毛粗重,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嘴唇也有点厚。
这就是十三阿哥吧~还挺帅的,这得够一米九了吧,比胤禛还高诶,高又怎么了,没有我们胤禛帅~明冉脑内小剧场又在自说自话。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做表面功夫,意识到还有别人之后,明冉马上停下脚步,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平稳了下呼吸,做出端庄样子。
“这就是十三弟吧~听你四哥说你今个儿要来,早就让人...”
“这就是大格格吧~都长这么大了!来~到十三叔这儿来...”
明冉和胤祥同时开口,又同时从语气明快到声音渐低,而后便只剩沉默了...
第19章 四哥
贝勒府,致道斋,虽起名为斋,实际上是个临水而建的亭子,这亭子东临蝠池,西北环有用太湖石叠筑的石山“堆秀”,在假山与池水之间有棵参天古树,盛夏时节树荫蔽天,使得此处格外清凉舒适,胤禛夏日里最喜欢来这儿看书,还称其为“绿天小隐”。
然而到了冬天便只剩满树的光秃枝干,旁逸斜出毫无美感。更有那冻了冰的池水伴着青灰石堆,又平添几分萧瑟凄凉之感。
不过现下这处被荒废了一冬的亭子重新热闹起来,亭子东、西、北三面都挡了玻璃屏风,这玻璃屏风可是个新鲜玩意儿,不像传统的紫檀屏风那样厚重,只挡风不挡光,上面还描了花样,是明冉特意选的兰花蝴蝶喜相逢团花,颜色鲜艳热烈却不落俗套。
唯有南面不设遮挡,不远处有一片红梅开得正艳,算得上是这北方冬日里难得的盎然景象。不过独留着南面不封也不仅是为了赏景,北京城冬日里,刮得都是西北风,是以南面留口,风灌不进来,再在四角点上炭火盆子,这样人待在亭子里既不觉得冷,也不会像屋子里那么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