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了言溪半晌后,问:“姑娘是人......还是鬼?”
言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见过哪家的鬼会跟你废这么多话?”
又看了好半天,许一鸣才终于确信言溪是个人。
他长长松了口气后,眼眶子突然就红了,像是在同言溪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活着就好,姑娘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看他那模样,倒是真的在为言溪还活着而感到高兴。
突然,言溪一肚子的气就消了大半。
“你别光顾着高兴,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为什么要刺杀顾容卿?”
许一鸣微怔,看了眼言溪后,低下头去,不再发一语。
直到言溪再三追问,许一鸣才恶狠狠开口:“顾容卿毁了我的前途!”
原来,许一鸣本是吏部的一名员外郎。而且,他这职位并非是一日所成就,而是从举人开始,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了五年,才终于升到员外郎的职位。
本以为自此前途一片光明,哪知刚坐上员外郎的位置不到三日,他就被冠以玩忽职守的罪名,最后惨被罢黜。多年来的努力也付诸东流。
这之后,他靠花钱打点,终于得知自己被罢黜的真正缘由。
原来只是顾容卿往吏部塞了个人罢了。而这个人,恰好占去了许一鸣的位置。
浑浑噩噩过了几日,许一鸣还是不甘就此作罢,于是便前去求见顾容卿,结果人影都没见到,他就被人暴打一顿,给轰了出来。
这下子,不甘心就变成了怨恨。许一鸣觉得自己无颜回乡见父母乡亲,喝了几杯酒后,头脑一热,随手就揣着刀子摸到了醉琳琅内,准备跟顾容卿同归于尽。
言溪听完,对许一鸣的同情又增添了几分。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遭遇,还因为这件事里言溪恰巧也知道一点内情。
譬如,她能想到顾容卿是把谁塞到了吏部。
她沉思片刻后,望着许一鸣,字字句句道:“你想不想官复原职?若是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许一鸣愣住,盯着言溪,半晌才回过神。
只是,他却是一脸自嘲:“姑娘,你就别开我玩笑了。事到如今,我连命都快保不住,哪里还能奢求官复原职。”
“我没跟你开玩笑。”说完,言溪突然抓住许一鸣的手腕,猛地往前一拉。
只见半块碎瓦片从他手中飞出去。
言溪松开他,转身捡起碎瓦片,捏在手里端详片刻,幽幽出声:“既然没有一口拒绝,那说明你还是想坐回自己的位置。既然如此,这个我就没收。明日我会再来,你想清楚再给我最后的答复吧。”
没等许一鸣回应,言溪便头也不回地出了牢门。
望着那抹倩丽身影离去,许一鸣如一尊石雕,良久都未曾动弹一分。
第11章 真心被践踏
“大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是言溪的惯有作风。
顾容卿摇摇头,单手撑起额角,刚被这声咋呼给打散的注意力,又被他重新集中到书上。
不过一会,言溪就到了门口,她用食指轻叩门框两下后,不等顾容卿回应,便欢喜走进屋内。
“大人,您都看了一天的书,累了吧?”言溪接过真儿手上的食盒,走过去,“就知道您肯定累,所以我特意给您带了好吃的。”
说罢,她从食盒里端出茶壶和一盘糕点。
“知道您爱喝茶,所以今日特地去茶商那里买了新茶回来。”言溪斟上一杯,递到顾容卿面前:“大人,这个叫红茶,很好喝的,您快试试。”
顾容卿犹豫片刻,接过茶浅尝一口。
独特的茶香立刻在口齿间融化开,倒真是令人生出几分惊喜。
他点点头,姑且还算满意。
言溪见了后眉开眼笑,又满脸期待地将糕点推过去:“大人您再尝尝这个。这个时候,园内桂花开的正好,我便用它亲手做了桂花糕。”
放下茶杯后,顾容卿扫了眼桂花糕,却并没有尝试的意思,反而重新拿起了书。
片刻后,他才淡淡飘出一句:“本相不喜甜食。”
“好吧,那我以后做别的给大人吃。”
意外地,言溪的面上倒没多少失望。她将桂花糕收进食盒,随后搬来椅子在案边坐下,两手杵着下巴,笑嘻嘻地盯着顾容卿看。
“大人,我打听出那人为什么要刺杀您了。”
言溪将许一鸣的故事几番渲染后,向顾容卿一一道出。说完后,她又看了看顾容卿的脸色,忿忿道:“您说,这人也是,不过就一件小事,做事竟然如此偏激!!”
“想我们大人这么公私分明,他若是能当面道出苦衷,大人怎么会坐视不理呢!对不对,大人?”
听完言溪叽叽喳喳一通,顾容卿终于肯抬眼看过去。
“既然你已经问出缘由,那这人留着也没用。林鸿,直接将人送出去喂野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