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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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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丽的红花肆意攀附在他的身上,如同一道道血迹把皮肤分割得支离破碎,它们绝大部分聚集在他的胸口附近,就好像花朵如泉水一般从那里喷出,长长的花枝直垂在地上。

    显然,这是另外一个圣经典故:押沙龙,大卫王的第三个儿子,他发动了反叛父亲的叛乱,但是在以法莲森林中被击败,押沙龙因为头发不小心被缠在了橡树的树枝上而被敌人杀死,被三杆短枪刺穿了心脏。

    “对父辈的反抗。”赫斯塔尔听见阿尔巴利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的声音里确实有那种实打实的愉快:虽然平心而论,一般人似乎不会把王子反叛国王的行为称之为“对父辈的反抗”。

    但是好在,赫斯塔尔尚且明白对方在表达什么。

    “你竟然把这个部分放在‘第一次谋杀’之后,这决定会让大部分犯罪心理学家都感觉到不解。”尽管心知肚明,赫斯塔尔还是忍不住反唇相讥道。

    “那也没办法呀,我是个严格按照时间顺序进行创作的创作者。”阿尔巴利诺丝毫没有气恼,笑眯眯地回答。

    赫斯塔尔没有理他的调侃,而是选择把目光落在第三个人的身上。

    第三个人赫然是新塔克尔联邦监狱之前的那根典狱长,他就坐在杰森·弗里曼的另一边,神智似乎比前两个人更清醒一些,因而此时此刻正用惊恐的目光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人。他的手中持着一柄用荆棘和细小的红色花朵编织起来的剑,坐在一片灰白色的花朵之间,这花朵的色彩和枝条编织的紧密程度令它像是一块灰白色的磐石,这块“磐石”上面堆满了红色的花瓣,还有一些洒落在花瓣之间凝固的血液。

    这位典狱长的头上还戴着某种深色藤蔓编织成的皇冠,额角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从那里不断流下,这个时候已经半凝固了,在典狱长那张因为惊恐而扭曲的面孔上覆上一层怪异的深色。

    每当赫斯塔尔面对阿尔巴利诺这些层出不穷的象征的时候,他才会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确实太了解圣经了——那是他十四岁之前深深地刻在他心底的东西,而其他少年时代就了解到的知识一样令人难以忘记。尽管他唾弃这些知识,但也不得不否认它们从某种意义上确实塑造着一个人。

    赫斯塔尔的目光从典狱长那张脸上掠过,他上一次见到对方还是在联邦监狱的办公桌后面。他慢慢地说:“……有一个妇人把一块上磨石抛在亚比米勒的头上,打破了他的头盖骨。这样,神报应了亚比米勒向他父亲所行的恶事,就是他杀了自己的兄弟七十个人。”

    “而我很确定他的监狱里死去的囚犯远远超过七十人,其中一大部分都死于他的充耳不闻——对于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来说,在收到好处之后放任监狱里死掉一两个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阿尔巴利诺回答。“……顺带一提,你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也是红杉庄园的会员,他跟斯特莱德的关系比你想象得还要密切。”

    赫斯塔尔转头看向阿尔巴利诺,后者只不过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但是赫斯塔尔已经读出了他想要表达的那个意思:如果典狱长和斯特莱德的关系足够“密切”,那么眼前这个人当时也有想要杀死他的动机。那么,典狱长把他调到双人牢房的目的是什么?他作为临床志愿者的消息又是怎么忽然传播开来的?如果典狱长没有很快落在阿尔巴利诺的手上,他接下来又打算怎么做?

    站在事后的角度上回顾之前的一切,有很多巧合就显得格外奇特起来了。

    第四个人是一个女性,被打扮成耶洗别模样,各色的花朵如同珠翠一般缠绕在她的四肢和头发之间;她的一只手中握着盛满鲜血的金杯,同时空着的另一只手被固定成了向前方伸出的姿态;她的双足上缠着一些已经干枯的葡萄藤:这位女性正半跪在一地紫红色的、淤血一般的葡萄果实中间。

    赫斯塔尔打量着这个女性的面孔,此刻她已经哭得满脸是泪,身体如同害了病一般颤抖。但是这样的场景尚且不足以令人动摇,赫斯塔尔声音平淡地问:“这是?”

    “红杉庄园里的孩子有一部分是流浪儿,”阿尔巴利诺轻快的回答,“这位女士的工作是帮助斯特莱德从街头拐骗流浪儿,带到庄园里去——她很聪明地逃过了追捕,当然,或许也没有那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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