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修儿已经伤成这样了,你再他,他就没命了呀!”
到底是自己亲儿子,又是自小宠到大的嫡长子,池家主也是气急了才会动手。如今被江夫人一拦,他心底舐犊之情一起,手掌就软了下来。
“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为今之计,也只有我豁出这张老脸,带着重宝去请罪了。”
“什么?爹,你要去给那个贱人……”
“住口!”
池家主厉声呵斥,咬牙道,“你若再敢胡言乱语,老夫亲自动手了结了你,省得再给家里招祸!”
往日里他只道儿子傲慢了些,但知情守礼,年轻人傲一些也不是大事。
可是今日他才知道,这个儿子不止是傲了一点,已经傲得十分过头,不知道人外有人,天高地厚了。
江夫人不敢反驳丈夫,池修却不怎么怕这个爹,被呵斥了依旧不服气,恨声道:“她把我害成了这个样子,让咱们池家……绝了后嗣,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绝了后嗣”这四个字,他实在是难以启齿。但为了说服父亲帮他报仇,他咬咬牙还是说了。
其实,池修并不是池家主唯一的儿子,却是他唯一的嫡子。
只是,世家的规矩十分严谨,庶子自来便是被排除在继承人之外的。
有许多世家子,因一生没有嫡子,哪怕有庶子数人,墓碑之上,却还要刻上无子,说明承嗣之人乃是族中过继的。
如今池修已经废了,池家主夫妇又都已年纪不轻了,再生一个眼见是来不及了,这池家,可不就是绝嗣了吗?
这个事实刺得池家主心头一痛,但池家不止他们嫡支这一脉,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把整个家族都毁了。
因而,他只是沉默了片刻,说:“你阿晨堂兄他媳妇儿又快生了,大夫早已经诊过了,还是个男胎。我会和他商议,将嫡次子过继于你。”
此言一出,江夫人心里的怨气立刻就消了大半。
她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废了,会被那些庶子占了便宜,或者是池家主干脆再过继一个儿子。
如今池家主已经明说了,是要过继孙子,还是继到池修名下,他们母子的一生都有保障了,她虽然仍恨宋姚,却也安心了。
但对池修来说,这却是赤裸裸的羞辱。
——年纪轻轻就过继儿子,不但摆明了告诉世人,他不行吗?
哪怕这是一个事实,但对一个男人来说,背着这样一个名头,谁受得了?
“爹!”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
池家主狠心起身,嘱咐江夫人,“不许他再胡闹。”
看着自己的父亲匆匆而去,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去准备厚礼了。
池修如何能甘心?
他的一辈子都被毁了,就算过继十个儿子又能如何?他再也不可能有亲生儿子了。
“娘。”他一脸屈辱愤怒地看向江夫人,“您一定要帮儿子出一口恶气呀!”
虽然江夫人也心疼儿子的遭遇,但是……
“可是修儿,你父亲已经决定了,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不错,以夫为天的江夫人,再得到了丈夫的保证之后,就绝对不肯公然违背丈夫了。
池修Yin狠一笑,对江夫人道:“儿子也不想把她怎么样,只是暗地里散播一点消息而已。”
“真的?”江夫人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孩儿什么时候骗过娘?”
那池家主再没想到,他付出了整个池家几乎三分之一的财产,才终于得到宋姚不为难池家的承诺,一头冷汗地回到家之后,便有一条足以让他休妻杀子的流言,悄然从他们家的采买下人口中,传了出去。
相反,一直让人盯着池修的宋姚,却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八卦的传播速度,往往比风还快,尤其是上位者的八卦。
不过短短半个月,几乎整个河南都知道了,威名赫赫的宋姚,原来是个仳鸡司晨的女子。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听到的人无不目瞪口呆,一边不信,又一边忍不住告诉另一个人,然后相互讨论此事的真假。
宋姚的谋士们都快疯了,第一时间涌到了宋姚府中,求一个真实的答案。
对此,宋姚只是挑了挑眉,说:“我连名字都没改过,你们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一众谋士这才反应过来,宋姚的姚,乃是女兆姚。
说真的,名字这回事,如果不是有人特意提起来,还真不能说明什么。
前朝还有一个书法家叫张黑女呢,人家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大老爷们儿。
但宋姚这样说,还真没人敢反驳她。
不过,她这份处变不惊的气度,却让一众谋士暗暗赞赏。
不管他们是怎么来到宋姚身边的,经过这么久的磨合,彼此之间,已经建立了极深的君臣之宜。
最重要的是,宋姚并不是一个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