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在谈天说地,夏果就一直静静站在夏鱼的身旁,垂首倾听, 面色上没有丝毫焦躁不耐烦之意。
范龚暗自点了点头, 是个耐得住性子的。
算了算时间,范龚道:“你们还没有吃午饭吧?这会儿饭堂正好开饭, 你们先去打些饭,拿过来吃,我留这小不点问几句话。”
这意思明显是为了支开夏鱼和池温文,单独试探夏果一番。
夏鱼和池温文也知其意, 便没有多问,递给夏果一个鼓励的眼神,也不用门口的小厮带路,自径去了饭堂。
两人一走, 屋里瞬间空了不少, 范龚走进里间的书桌前,将一张草纸摊开, 研了墨,朝夏果招手道:“来, 你叫什么名字,自己写下。”
“是,先生。”
夏果行了一礼, 走去接过范龚递来的毛笔, 蘸了些墨汁,便在纸上写起自己的名字。
范龚盯着他的笔尖,墨汁触及草纸的一瞬间便洇开了花,夏果没有停顿, 行云流水般的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范龚再次点头,这字迹清秀端正,下笔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平时多有练习。
虽然唐页文说夏果资质平庸,可他倒觉得夏果身上有一股韧劲,而且读书也并非一定要走仕途之路,若是能引他走上一条合适自己的道路,以后也必定会有一番成就。
书院的饭堂被一排矮木柜一分为二,里面是做饭的地方,外面摆着七八排长条桌椅用来吃饭。
夏鱼和池温文去饭堂时,做饭的大婶已经开始刷锅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怕中饭有余剩,就给学生们多打了几勺,没想到最后竟然不够了。”
大婶放下手中刷锅的丝瓜络,把没刷完的铁锅搁在一旁,在围兜上擦了擦shi乎乎的手,起身热切道:“我去给你们煮几碗面条,马上就好。”
夏鱼和池温文本来是书院外的人,饭堂没有给他们留饭也实属正常。
这会儿夏鱼见大婶要重新给他们做饭,赶紧拦下,不好意思道:“大婶,您去忙吧,灶火和锅借我用就行了,我自己来做。”
大婶从面缸里盛出几勺面,笑道:“做饭就是我的活儿,你们小年轻就坐着歇会儿吧。”
“于婶,晚上的菜送来了,你来收一下菜!”
一道声音从厨房的后门传来,于婶赶紧应了一声,然后抱歉一笑:“等我一下啊,马上就回来。”
于婶放下面粉,急匆匆地朝后门小跑过去。
一盏茶的功夫,于婶还没有回来,夏鱼索性净了手,卷起袖子自己进了厨房和面。
她找到盐罐,往里加了一点盐,接着淋了半瓢温水进去,将松散的面粉搅拌成絮状,这才不紧不慢地揉着面团。
池温文也进去帮忙,将炒锅刷得锃亮。
于婶清点完几十捆嫩绿的青菜和鲜亮的瓜果,让菜贩帮忙把菜都拿进屋里。
她看到夏鱼娴熟地将面团擀薄,切成粗细均匀的面条时,惊讶道:“你都弄好了?锅你们都刷了?这也太快了吧。”
夏鱼往面条上撒了一把玉米粉,抖搂开来,笑着回道:“我们家就是开食肆的。”
“怪不得呢。”于婶顺手拿了一把鲜嫩的青菜择起来,“那你做吧,我给你下手。”
面条切好晾在一边,夏鱼一眼扫到菜筐里满满一筐装的都是香菇,便问道:“于婶,这些香菇我能用吗?”
“行,没问题,随便用,这是早上有个学生的阿爹送来的,我还发愁这得吃到猴年去呢。”于婶舀了一瓢水,洗着青菜。
夏鱼捡了一些香菇,思索了一下,本来她想做麻辣香菇卤rou面,但又觉得不妥,哪有主动问人家要rou吃的啊。
嘱咐了池温文烧水煮面,夏鱼便将洗净的香菇切成小丁,准备做麻辣香菇酱拌面。
灶火烧得正旺,夏鱼将葱姜蒜和半碗红辣椒放入热油锅中,热油瞬间噼里啪啦开始溅起油花,香味也随之飘散而出。
油炸的辣椒又香又呛人,于婶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抹着眼泪,还不住地夸道:“这辣椒味真香!”
夏鱼迅速扒拉了几下锅底,将香菇丁全部放入,加了豆酱和调料小火慢慢炖开。
饱满的香菇在热锅中慢慢变软,溢出汁水,不过片刻,锅里渐渐凝了小半锅浓郁的汤汁。
香味不断地从顺着锅檐往外冒,引得于婶频频往锅里看:“真不愧是家里开食肆的,做饭就是香。”
“对了,你刚刚往里面加了一勺糖,还加的那几勺水是啥?”于婶问道。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有些冒犯,人家开食肆的,哪能轻易把配方告诉别人,于是赶紧解释道:“我就是想学学怎么做,以后给书院的学生们改善伙食。”
夏鱼看出来于婶是个心直口快爽朗的人,知道她也是出于好意才向自己讨教,便耐心解释道:“这是煮过的花椒大料水。”
接着,她又把一些做香菇酱的注意事项告诉于婶:“其实在里面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