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萧翊面前坐实贺兰青是重生者的事实,是需要强有力的佐证的。
这样的事情匪夷所思,崔书宁虽然确信,但她总不能信誓旦旦去萧翊面前陈述这样的事实,那样就算萧翊信了,同时也得一顶知情不报大逆不道的帽子扣给她,而与其是她旁敲侧击的拐弯抹角作证提醒……
鬼知道能有多大效果,何不如将金玉音这个活生生例子推出去做先驱。
金玉音是重生回了早些年自己的身体里,贺兰青是借用了别人的躯壳,虽然性质不完全一样,但是异曲同工,是可以拿来互相做论据的。
金玉音这样重要的人证,管公公自然不能叫她死在顾泽手里,追着顾泽跑进门来赶紧也是去扒顾泽掐着金玉音脖子的手,一边急道:“侯爷……这贱·妇虽是可恶,可是陛下还要当面问话,您切不可伤她性命。侯爷……陛下的口谕,您就是再气也想想府上的老夫人啊……”
知道现在顾泽是恨不能将金玉音大卸八块,那么金玉音与他的那两个孩子管公公就直接绝口不敢提了。
他今晚是奉了萧翊密旨过来的,其实不止是他等在门外,就是这座承香殿的里里外外也另外藏了六七个萧翊的心腹,毕竟这座宫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谁也不能保证崔书宁和金玉音会在哪里说话。
当然,崔书宁根据自己的思维方式反推萧翊,一早也便猜到了萧翊的计划,她为了尽量配合着给对方提供方便,被关进来之后就直接没进殿里去,省得藏在里面的人业务不到位,这要是被当场扒出来多尴尬?于是就做四十五度角望天状,一直站在院子里,“忧伤的”盯着困住她的宫墙牢笼发愁。
直到金玉音被送进来,她又赶紧把对方诓到这大门口挑衅引导她撕了一场。
而至于顾泽
今天宫里其实本来不该他当值的,就白天崔书宁被萧翊扣留之后他始终放心不下,就去找另一位副统领换了班。
萧翊的计划虽然也不曾告知于他,但依着他对萧翊和整件事来龙去脉的了解也很容易猜到,所以一下午他都盯着承香殿这边的动静,金玉音刚被送过来他也就过来了。
当时里面已经有了动静,管公公为了不破坏萧翊的计划,再想想他毕竟是永信侯顾泽,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他一并听了。
其实在金玉音和崔书宁第一次莫名其妙提到什么“梦境”和“前世”的话题时,顾泽就已经情绪起伏不定,将要破门而入了,只是那时候她还没完全失控,人是被管公公暂且拉住,劝下了。
然后那两个女人在里面越吵越激烈,甚至于暴露出来的秘密也越是惊人……
终于顾泽完全失控,用佩剑一剑砍了铜锁直接杀了进来。
顾泽这辈子还是头次感受到这样滔天的怒火,多方面原因穿插在一起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和结果,他甚至分不清他究竟气得是什么,是金玉音的处心积虑,隐瞒利用?崔书宁的始终置身事外,看他的笑话?还是他自己居然如此蠢笨,被一个根本就不怎么聪明的女人屡次的欺瞒利用?
究竟这世间什么才是真的?感情,恩义这些,又有什么是真正靠得住的?
那种悲怆的情绪,仿佛挟卷了无尽的绝望,叫他彻底迷失了自我,怒火一冲……
就想着要么就带着金玉音一起下地狱,大家以死解脱,一了百了算了。
这样,他就不需要等清醒冷静下来之后再去面对曾经那么糊涂昏聩的自己,以及家里家外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关系。
管公公自是奈何不得他的气力的,招手叫了几个护卫过来,几个人强行将金玉音从他指间解救出来。
而彼时的金玉音已经两眼翻白,全身都是吓出来的虚汗,双腿更是软的站也站不稳。
她用最后一点残存来的理智,眼角含泪又最后看了顾泽一眼。
管公公却怕顾泽再度失控,已经第一时间挥挥手,两个侍卫就赶紧将她架着拖走了。
顾泽浑身的煞气,一张脸上表情始终保持着Yin戾。
管公公这种与他十分熟悉的人都隐隐觉得头皮发麻,自觉无法与之沟通,更不敢强行将他轰出去……
萧翊那边还在等着,管公公也是当机立断,侧目瞄了站在旁边墙根暗影下的崔书宁一眼,识趣的当场卖了顾泽一个人情:“侯爷和崔夫人应该还有话要说,老奴要回陛下身边伺候,就不相陪了。”
方才金玉音和崔书宁之间谈话的内容实在耸人听闻,就算金玉音才是关键,这个崔氏知道的事情太多,显然也不能随便放出宫去,而听着她俩说的顾泽和崔书宁的那些纠葛,再看看此时被打击的不成样子的顾泽,管公公也唯恐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私自把崔书宁带走……
虽然有点怵与他交流,也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侯爷,崔氏夫人是陛下亲下的旨意叫她暂留宫中的,您与她说说话自然没关系,但是切不可将她私自带离此处啊。”
顾泽此时又哪有心思搭理他?
反正该说的话都说了,管公公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