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嫔妃都能感受到皇上有多么担心与生气,无人敢上前,只是投向产房的眼神带着隐隐的羡慕,能被皇上这样放在心上,受这一遭罪也挺值了。
这时候佟佳贵妃轻步上前,轻叹一声劝道:“皇上,瑾嫔才进产房不久,又是头一遭生产,想来需要些时间,您去坐着等吧。”
康熙沉着脸色不语,佟佳贵妃只得蹙眉道:“皇上,关于瑾嫔早产一事还得让您来处理。”
话落,沉着一张脸的男人终于多了丝反应,他看向贵妃,语气极冷:“究竟怎么回事?”
一行人移步到外间,产房内的声音小了,只能隐约听见几声。
康熙坐在椅子上,手紧紧捏住了腰间的荷包,指骨都泛了白,拧着眉看着产房的方向。
巧云经历这么一遭,人吓得不轻,哭得双眼通红,听着主子痛苦的声音,她只想将那害主子的人给扒了皮。
此刻巧云哭着跪在康熙面前:“求皇上给娘娘做主!”
康熙这才收回视线,面前跪着的不止巧云,还有徐常在和那两个答应。
徐常在摔了一跤,左脸蹭在了地上,脸颊上都是擦伤,虽然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但还是有些可怖。
容貌在这宫里有多重要,她比谁都知道,因此她深深地低着头,不愿让皇上瞧见她这幅鬼样子。
另外两个答应倒算不得狼狈,只是未经历过这般场面,吓得浑身颤抖,眼神也是飘忽不定。
康熙冷冷地扫过下面跪着的三人,三人齐齐僵住了身子,头低得越发下了。
佟佳贵妃此时开口:“臣妾也不甚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还得让巧云姑娘来说。”
康熙点头。
巧云恨极了地望着三人,闻言转向皇上,将今日之事说来。
“原本主子安然待在宫里,可是御花园内的太监小元子来到长春宫,自称奉了梁总管的命令,前来接我家娘娘去御花园,说皇上在御花园等着娘娘……”说到此,巧云就痛恨自责,如何就这般掉以轻心,在这宫里,哪能轻易就信了人。
若是自己再谨慎一点,让人去确认一番,娘娘也不会遭了这个罪。
梁九功正认真听着,却不防事情突然牵扯到了自己身上,他的心重重一跳,忙看向皇上解释:“皇上,奴才今日都在您身边伺候,可并未见过什么小元子。”
此事牵扯到皇上和梁总管,若是假的,那就是有人假借皇上名义,故意引着瑾嫔去御花园,这一切就都是蓄意为之。
众人将目光移到殿中跪着的三人身上,这事与这三人是定然脱不了关系,但没人觉得这三人为主使,一个常在两个答应,还不至于有这样的胆子和本事。
梁九功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若让他知道是哪个在背后陷害于他,定不得让他好过。
康熙听了巧云的话,心下更烦躁了,在这宫里,竟有人敢借他的名义害人!
他自然不会怀疑梁九功,因此听了梁九功的话,他只道:“那狗奴才人呢?”
梁九功心里一松,忙道:“奴才这就让人去找。”
一旁默不作声的安嫔突然开了口,语气疑惑:“瑾嫔自从有孕就谨慎得很,如何轻易信了一个小太监的话?”
德妃看了安嫔一眼,似也有这般疑惑。
巧云倏然朝安嫔看过去,通红的眼让安嫔心一跳,莫名生了惧意。
她暗自紧了紧手帕,面上不显。
巧云咬牙冷声道:“难道我家主子故意害了自己不成?”
康熙拧眉望去。
安嫔掩在旗装下的腿小幅度的抖了抖,稳了稳心神,这才艰难道:“我并无这般意思。”
旁人不知阿棠为何轻信了那奴才,但他是知道的。
因着他说过会多陪她,结果第二日就有人借他名义去请她,她自然就没想太多。
说到底,他也有错。
康熙心里泛着痛,眼角隐约都有了红意,他看向产房那边……若是他今日能够早些批完折子或者先去陪着阿棠,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她的阿棠就不必受这些苦。
他难以想象当时小女人有多害怕,有多痛。
殿内无人再说话,只有产房里的声音一缕缕钻进众人的耳朵。
跪着的三人更怕此时的安静,想冰刀子在身上一道一道地刮着,难受难忍。
康熙听着声音实在坐不下去,便起了身径直往产房去,面色依旧沉沉,紧攥着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情绪。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听着里面女人压抑的哭声和接生嬷嬷的声音,康熙忍不住问道。
“皇上不必太过担忧,女子生产本就难,况且瑾嫔妹妹是头一胎且是早产,定是要些时间的。”惠妃在一旁柔声道,“想当年臣妾生胤褆时花了四五个时辰,瑾嫔妹妹定能平安生产。”
康熙神色这才有所缓和,但担忧依旧不减。
阿棠年纪还这么小,头一次生产还是早产,定怕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