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正欣喜盐价没涨,掌柜的也不必为盐价费心了。
可一想到掌柜的说今个醉风楼的盐不够用了,小包又觉得有些惆怅了。
谁让他是个爱Cao心的性子,又是掌柜的左膀右臂,掌柜的最器重他,他每月的工钱都比别的伙计多出半钱银子。
他总得为掌柜的分担些才好,如此这般,小包的步子不由开始有些磨蹭了。
要不要去西城的盐铺看看?万一也关门了呢?
而且从这去西城,一来一回的怎么也得一个时辰,他是醉风楼最得力的伙计,楼里少了他可不行。
小包左右纠结,最后决定还是先回醉风楼,听掌柜的安排再说。
他加快了步子,却不料兜头和人撞了个正着。
“哎呦…”
听到声音,他急忙抬头,就见一个头戴草帽的男人正斜躺在地上抚着自己的胳膊肘哎呦叫唤。
“大哥,你没事吧?”
小包急忙上前搀扶男人起身。
男人顺着小包的搀扶慢慢坐了起来,就在这一躺一坐之间,有东西从男人的怀中滑落出来。
原来是一个油纸包。
也不知是油纸包上的麻绳未系好,还是油纸包被划到了口子,总之,油纸包里的东西顺着滑落的方向倾洒在了地上。
男人见状似乎忘记了胳膊的疼痛,一下翻身跪在地上抖抖索索的把油纸包打了开来,仔细检查之下,没有发现油纸包上的裂口,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还好,还好。”
“大哥,这是?”
小包的双眼都瞪圆了。
他是酒楼的伙计,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他肯定没看错,油纸包里的是盐,还是细盐。
“啊?不是,不是…”男人问而不答,只自顾说道:“这是我的…”
“真是你的?”
小包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男人,看这穷酸样不像是有钱人,他怎的会有这么多细盐?
难不成是偷的?
小包年方十八,但在醉风楼做伙计已五年有余,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
贫的富的,他一搭眼便看的明白。
但他此刻却没朝盐贩子方向想,毕竟人人皆知贩卖私盐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即便穷的吃不上饭,也没人敢以身试法。
“我的,”男人慌忙起身,左右瞅了几眼,时辰尚早,街上行人寥寥,他见无人注意他们,拉着小包来到了街边一处不显眼的角落。
“你哪里来的细盐?”
小包扯开被男人拉着的手腕,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再看一眼男人衣着,心道:醉风楼的工钱就是比别处高,只他一人便能养活一家人。
如此一想,他便生出几分优越感,话里就有了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说你要不要盐?”
男人个子颇高,小包与他说话需仰着头,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男人闪烁躲避的目光。
他心中咯噔一声,顿觉男人手中的细盐来历怕是有些不妥。
难道…是…私盐?那他可不敢要。
朝廷律法严明,买卖私盐皆是重罪,虽这些年来,真正因私盐获罪的不过是寥寥几个盐贩子,但谁能保证他不是第一个买家呢?
万一因此连累了掌柜的,连累了醉风楼,他可真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心中虽是惊涛骇浪,但面上却波澜不兴。
他装模作样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了一撮男人手里的细盐,放在嘴中咂摸了一下,随即露出两分笑来,拊掌道:“不错,果真是好货。”
见男人眼眸亮起,他话锋一转又道:“你也看出来了我只是醉风楼的小伙计,你得与我说清楚,这盐到底咋卖的?你又有多少盐?是不是都是你手中这般的?不然我没法和掌柜的交代。”
眼前这人既知道他去了盐铺,又知道他们楼里的盐不够用了,肯定是一直跟着他,也或许是一早就盘算着怎么把盐卖给醉风楼了。
既如此,他得问清楚了,回去好与掌柜的说明白,省得这人再打醉风楼的主意,蒙骗了掌柜或是别的伙计,毕竟连累了醉风楼就等于连累他。
他没了醉风楼的活计,还怎么养活家里人,眼看着妹妹就要嫁人了,嫁妆还差着一截呢。
男人见小包面带诚意,思忖了片刻道:“你就按市价的八成给怎样?我这盐你也看了,只会比盐铺的更细,不会差的。”
小包见男人语焉不详,知道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想让自己给句准话,但自己本来就没准备从男人那买盐,况且他手里也没银子。
因此他扯出一张笑脸道:“那这样,我先回去和我们掌柜的说说,毕竟买什么从哪买还得掌柜的做主不是?你和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若是我们酒楼要盐,又该去何处寻你?”
“这个…我…”
男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未说自己姓甚名谁,只道他明日此时会在此处等小包的消息。
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