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到符纸燃尽,阵中风声流动,却不见一个魂魄出现,她愣了一下,反复做了几次还是未曾成功,信心不该是她阵法不精,那家人的魂魄去了哪里?心中存了疑虑,只能草草作罢,回去定要查个明白。想罢便起身往马车旁走,不多时就见依在马车旁的洛红月,夕阳待尽,余晖昏黄,如一束光就这样打在那人身上,长身玉立,神色清淡,让她看的有些愣怔,孟倾婖心想,此人英年才俊,据他说受令兄之托照看于她,但是此人如今身份地位超然,帮她对付那万人之上者,有何好处?人心善恶,不得不防。
“不,我要报仇,我要让伤我孟氏一族满门者血债血偿。”孟倾婖哭红的双眸异常妖冶,仿佛泣血,她盯着身后那十数孤坟暗自咬牙起誓,此仇必报。直看的洛红月心下惊异,未曾想她竟下如此决心,心中有仇恨者,确实是一个好的棋子,只是此时他的心却不似初时那样坦然。
洛红月见她走进,忙上前对她道:“好些了吗?快上车吧,此时回城,还能赶上晚饭时间。”洛红月也只凭借此事断不能让她消除疑心,攻心为上方得慢慢来,见她要开口,他抢先道:“你可以叫我洛大哥,总大人大人的,有些生分,以后我便叫你阿婖可好,我时常听孟兄这么叫你。”孟倾婖没有多余神情,也未表现的抗拒,只淡淡的道:“好,洛大哥”洛红月满意的笑笑,扶着她上了马车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说罢驾马离去。
第44章 第四十二回:彼岸花之(六) 结成同盟
孟倾婖下定决心,对身后的洛红月道:“洛大人,我想一个人在这呆一会。”洛红月点头道:“我去马车里等你。”说罢转身而去,见洛红月的身影消失,孟倾婖回身从袖兜里摸出一张符纸,将符纸在坟前点燃,双手结阵,口中咒语连连,她临时做了个招魂阵,希望招来亲人魂魄问个清楚,虽说洛红月没理由害她,但他说的话还是要谨慎,不能轻易相信。
一路疾驰,进了城,七拐八拐,停在一处大宅前,二人下来马车,入目的是诚王府的匾额,孟倾婖疑惑的看了眼洛红月,洛红月一副相信我的神色引着她进了王府,早听闻这个洛大人出仕前是诚王府的门生,如今看来,他与诚王的交情已经到了可以随便出入王府的程度,很是深厚,孟倾婖莫名抵触这些皇亲国戚,特别是老皇帝的儿子,等同于杀父仇人,身旁的洛红月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般开口解释道:“不必紧张,诚王与你想像的不同,他与令姐情深义重,早就到了以身相许谈
洛红月听闻,见她因伤心轻颤肩膀的背影,双睫轻微垂了垂,随即目色一沉道:“据洛某调查,令尊只是与梁王有生意往来,未曾参与军饷一事,况且我与令兄乃至交,他的人品我自是知道。”说完,见跪在坟前的孟倾婖没有回应,又似轻喃道:“倒是陛下,近年来因孟家富甲天下之名多为忌惮,况且,天下皆是陛下的天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洛红月故意将此事模糊边界说与孟倾婖听,只见她听罢,肩膀停止抽动,良久站起身来盯着洛红月,那目光森冷决然,让洛红月眉头一皱,只听孟倾婖冰冷的语气道:“洛大人,我若要报仇,你当如何?”洛红月此时已然一副担忧的神色对她道:“我与孟兄情同手足,他的妹妹自是我的妹妹,为兄的,要劝你一句,莫要掺和此事,此事错中复杂,及易引火烧身,另兄临行前嘱我保你一命,我自会送你远离京城,去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安然到老。”
起在东城街孟员外府内见过仙姑画像。”孟倾婖听罢神经一震,这人提到孟府,似乎与孟家甚为熟悉,但此时也可能是试探,她神色恢复清淡未曾理会。洛红月也不急,低声又道:“仙姑不必害怕,我与家兄孟向东原是师承一人,情同手足,未想后来他会得此下场,他入狱时我曾前去探望,他托我,若是找到他妹妹,定要好生照看。”他见孟倾婖依旧一副冷淡防备之色,又道:“我知你不信我,若换作是我,我也不会轻易信任别人,你若不信可与我去一个地方。”孟倾婖见他目色清朗,犹豫一下还是点头随他出去,她只是莫名觉得这个人不是坏人,一路与洛红月走至宫门口,上了准备好的马车,洛红月驾车一路疾驰,出了城门走了半日,在一处翠草丛生的山峦前停下,她见早已跳下车的男子将手递到眼前,自己犹豫了一下,便顺着他的搀扶下了马车,她被他带到一处丘壑之下,一眼望去平坦的草地上隆起数十个坟头,最前面的坟丘前立着半截破旧不堪的折木,木头字体不甚清晰,似乎是用刀刻上去的,但就这样,孟倾婖也能认出那墓碑之上,是她父亲的名讳,她惊异过后满目悲伤的看了眼洛红月,洛红月见她瞧来的目光,神情也一阵怅然道:“孟家出事时,我人微言轻,不能为孟家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孟兄一家被陛下处决,能做的只能将众位安葬于此,当时风声紧,未能风光厚葬,只能为令尊立了排位,如今见了你,想着应该带你来祭拜。”说完,只见孟倾婖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防守,此时眼睛微红,泪水已经满了眼眶。她冲到墓碑前,双膝跪地,双手拂过墓碑,泪水一滴滴落入身下尘土,抽泣中难掩悔恨与不甘,她声音喑哑的问洛红月道:“我父兄,真的参与谋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