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宁瀚的继任是大事,不仅是青峦庄主,也是定北王的继任,朝廷派人来封赏,各大门派家族都派人道贺。岳宁瀚只觉得疲惫和心烦,却还要赔笑,周旋在各种势力中间。他从来没穿过这样华丽的衣服,黑色的面料,柔滑细密,用金线勾着繁复的暗金色花纹,玉冠触手生温,细腻温润。他刚穿上觉得漂亮,穿久了只觉得闷热和沉重。
宾客都回暂时安顿的住处休息了,庄里的武师被临时抽调,加紧各处的巡逻。祁佑和乐明带队巡视内宅,二人正走着,却听见花坛中有什么异动。
“什么人!”祁佑抽剑厉喝。
“我。”岳宁瀚从草丛中站起来。
“庄主。你怎么?”祁佑收剑,凑近看看他,忍不住笑了,伸手摘下他头上的一片叶子。
“有点累了。我本来想偷偷在这里躺一躺,没想到睡着了。”岳宁瀚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你们继续巡视吧。”
“霞染呢。”
“他送星儿回去。星儿也跟着我忙活了一天,我看他太累了。又不太好。”岳宁瀚摇摇头,“难为他了。”
“怎么这样忽视。你怎么办。万一有人害你呢。”
“今天庄里巡视的这么多,没关系的。”岳宁瀚笑笑,“要不然,佑妹妹送我回去吧。”
祁佑看他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行。”说着转身吩咐庄中的弟子:“你们接着巡视,按照原定的路线。我一会就追上来。”
“是。”
祁佑提着灯笼,岳宁瀚走在她身边。
“这武师做的怎么样,好玩吗。”岳宁瀚笑着问。
“还行。我觉得比闷在屋里好。很多大教习都说我资质不错,愿意指点,我进步挺快的。”祁佑掂了掂手里的剑,笑了起来。
“真好。你喜欢就去做,庄里一直会支持你的。”岳宁瀚试探着拿过她手里的剑,抽出一半看了看,“托你的福,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凑近看月叔的剑。”
“可惜我剑术不如师父。我好怕辱没了他的剑。”祁佑轻叹一声。
“不会的。佑妹妹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剑客。”岳宁瀚笑着看她。灯笼的柔光下,他一双秀美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目光柔和,眉毛清晰修长,唇红齿白,祁佑一瞬间想起一个词:芝兰玉树。
她有些看呆了,二人对视片刻,都移开了目光。他轻咳一声:“剑术可以练哪。以你的资质,还不是前途无量。”
“如今你做了庄主,更要忙起来了。”她说道。
“说实话,我已经开始觉得累了。”他抬头看向天幕,“你看,天好黑啊。”
“也不是。还有星星月亮。”
“可是星月都遥不可及。我手里的,也就是一个小灯笼而已。风一吹,哗啦,灭掉了。”他笑起来,眼中突然含泪。
“我手很稳的,灯笼也有灯笼罩,怎么会吹灭掉。”她也笑起来,看着他,看到他一滴眼泪从脸颊划下。
“佑妹妹,我真的怕。”他凝视着她。
“别怕。”她也凝视着他,伸手给他擦眼泪。他突然搂着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她吓的差点把灯笼扔在地上,二人对视,正要拥吻。
“庄主!你在这啊!”霞染的声音突然传来。
二人马上回过神来,立刻分开,霞染跑过来:“你怎么乱跑。”
“我碰到了佑妹妹,就拜托她带我回来。”岳宁瀚只觉得手足无措,干脆把手背在身后。
“对不住啊庄主,我去的太久了。”霞染挠挠头,“那,我送你回去吧。”
“好。我们走。”岳宁瀚轻咳一声,看看祁佑,祁佑红着脸看着他,二人目光一触即分。
“庄主,我,我不是故意的。”走的远了一点,霞染小声说。
“啊,什么。什么故意的。”
“我在远处看了半天了。那个。刚刚你们。旁边有一队巡逻的人刚要过来。我不得已才喊你的。我不是故意的。”霞染脸也红了。
“你,你看了半天啦!”岳宁瀚一下子红了脸,语气有些嗔怪和羞怯。
“啊,不是。”霞染猛地摇头。
“不许瞎说。听到没有。我是不知羞耻了,祁姑娘还是要脸的。”岳宁瀚斥责道。
霞染忍不住笑起来:“还行,十□□二十多的大姑娘小伙子,人之常情,有什么羞耻的。你们两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真一对璧人。”
“闭嘴!越说越离谱。我连武功都不会,在她眼中,不是和废人一样。”岳宁瀚有些失落,“我配不上她。”
“刚刚你抱人家,她拿着剑,也没打你啊。以她的武功,反抗还不容易。”霞染反驳道,“而且,而且我要是不拦着,你们都不一定干什么了。”
“霞染!你再胡说!”
“我知错啦。我就是想说,祁姑娘应该挺喜欢你的。你总不能让人家姑娘主动吧,那也太怂了。”霞染忍不住说。他躲在远处的草丛里看了他们很久。灯光下的剪影相拥,仿佛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