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纱温和缓慢的安抚中,绿妙水渐渐镇定下来。
绿妙水点点头:“你们怎么知道我娘亲的名讳?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当天夜里,苏纱就带着休息了一个白天的绿妙水出席家宴。
当年绿意爱是沈鸿儒父亲世交的女儿,绿家原本也是江南的官宦人家,因获罪被革除官职,渐渐落败了,绿意爱的父亲阿姆早逝,她不得不来投奔沈家。谁料沈太爷竟然是个势利眼,把世交的女儿给儿子沈鸿儒做了通房丫鬟。尽管他也知道这样对待稀少金贵的女人不对,可他就是要自己儿子奴役绿家的人,当年他沈家处处被绿家比下去,他为了儿子求娶绿意爱还遭到绿家正君的嘲讽,现在就让他们的女儿只能做丫鬟,做妾!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到了下一辈却成了歪打正着,沈鸿儒得了绿意爱后,从来守礼尊重,当做妹妹一般疼爱,绿意爱年少美貌,沈鸿儒博学多才,自然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们结合后,绿意爱虽然只是小妾的位份,可沈鸿儒却足足五年不肯再娶正室,一定要以绿意爱为正妻。谁料沈太爷早已给沈鸿儒安排了王知府家的庶出大公子做正君,沈鸿儒迫于父亲威逼娶了王公子。绿意爱被王公子欺辱,而沈鸿儒也忙着科举不曾细心关照,绿意爱心灰意冷下抱着才出生两个月的绿妙水离开了沈家。沈鸿儒中举后也给绿妙水母子安排了江南的暖院,时常去看,结果却因保护不善,那小院也被王正君夺走。绿意爱无奈下才带着绿妙水来到北地定居。
苏纱笑着坐在侧首,故意对那雍容华贵却老态龙钟的王正君娇笑,摇着手帕:“正君啊,现在咱们家大公子已经进门儿了,若说大公子是元妻生的,可以不用叫您阿姆,您可得多担待些啊,哦,对了绿水阁那一整个院子以后就是大公子的了,您的小公子赶紧把行礼什么的收拾收拾,可别不懂尊卑啊~”
沈鸿儒不停的点头:“哎哎哎!好好,我这就去!!水儿你听你苏叔叔的话,啊?”
脑子像是浆糊一样,什么都想起不来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刚刚在在茅屋里养了桑蚕?他不是准备要织布然后和罗美一起做刺绣卖么?
他能回哪儿啊?那座小茅屋吗?不对啊他他到底怎么了
苏纱担心他头上的伤,于是道:“公子,我为您叫了郎中,咱们看一看头上的伤痕,不要留了疤,好不好?”
失望的落下手,绿妙水无力的靠在墙上闭眼。
绿妙水心脏抽搐着疼痛,泣不成声的死死抓着苏纱:“你没有骗我?苏叔叔,您告诉我,您没有骗我?”
王正君黑着脸,咬牙切齿:“苏侧君你未免小人得志的太过了些,芊儿一直都住在那绿石阁的小偏院里,可是老爷同意过的事儿!”
绿妙水使劲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反而头特别痛,感觉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心里空空的特别害怕,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呜呜呜我你们是谁?我我要回去唔唔我要回家”
长着一对儿凌厉丹凤眼,生的甚是鲜艳,穿着一身大红纱裙的双儿低头轻蔑一笑:“阿姆,不要紧,妙芊才不介意呢
苏纱温柔的拉下他的手:“公子您的头受伤了,不要这样,其实老爷真的是您的父亲啊,您听我说”
苏纱温柔上前:“大公子,别怕,您还记得您娘亲绿意爱吗?”
他焦急的握住苏纱的手,哀求的道:“我为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绿妙水不肯再看他,仍然抱着头。
苏纱上前坐下,没好气的扯开沈鸿儒的手:“老爷,您还是去给小姐的牌位正一正名位,把大公子的名字归到族谱,还有正君已经开始在我院子里脑开了,烦请您去管一管!!我和大公子慢慢说!”
绿妙水抿着唇听后,苦笑着摇头:“母亲已经去世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我是如何来这里的?还有——”
苏纱怜惜又愧疚的不敢看绿妙水那对儿摄人心魄的狐眸,把他抱入怀里叹息:“好孩子,过去的事儿都忘了吧!现在你只是沈太守府的嫡出大公子!!您以后会有光明无限的前途和未来,不要再想前尘往事了。”
“我没有爹”绿妙水咬唇不肯看他,敲着疼痛的脑子,潸然泪下。
绿妙水点点头,眼中一片死水。
苏纱是当年绿意爱的小侍,他们二人感情堪比姐弟,苏纱容貌也是一等一的清秀双儿,当年找不到自家小姐,硬是不顾王正君的阻挠重新回了沈家,一跃成了侧君,学做小姐的打扮一言一行,就是不让王正君安生,也不爱沈鸿儒,吃了绝嗣丹不愿给沈家的人生子,就算如此,他也仍然是沈家最受宠的的侧君,把持内院用度。
看着失散二十七年的孩子哭了,沈鸿儒整个人都老了二十岁,握住绿妙水的手:“我是你爹啊!!”
苏纱沉吟片刻,温暖的笑着给绿妙水披上了雪白的狐裘:“公子,既来之则安之,您在林城昏倒之时身上带了些针线,想必是出来贩卖针线的,老爷认出了您头上戴的发簪是小姐曾经戴过的,于是和你相认,把你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