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时正式起灵,李承逸和晏文卿分乘两辆马车,跟在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后面。路程十分遥远,及至正午,皇帝才在护得密不透风的御林军簇拥下,来到京郊的皇陵地宫入口。
先帝梓宫已经被放进地宫中的棺椁里,李承逸特地等晏文卿下车。在守陵官员的带路下,皇帝与国师携三品以上官员进入地宫。
退开的动作如按下百倍慢放键,李承逸悄悄和晏文卿拉开了点距离,看到那美丽洞明的双眸正深沉地望着自己,好似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秘密。
帝后本应合葬,但先皇后是戴罪之身而亡,先帝念其生前仁德破格准其葬入皇陵,安排在离主墓室一厅之隔的地方。礼部之前询问过皇帝是否要将先皇后的棺椁迁过去,没想到皇帝一口回
随着系统宣布剧情任务完成,脸颊还与国师相贴的李承逸瞬间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还未等他想好要如何解释自己为何突然发癫,便听到晏文卿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然而放弃是不可能的,狗系统没有告诉自己的是,剧情任务确实不设惩罚,但一旦接了任务就必须完成。若是在任务时限内未完成剧情会被判定为消极状态,系统将掌控自己的身体强制走完剧情。
瞳孔中的身影逐渐放大,李承逸闭上眼睛,二人的距离越靠越近,呼吸即将交缠......
众人来到主墓室,宽大的地宫复刻了太极宫的样子,除了先帝的棺椁外,还有一个十分精美的玉棺掩映在重重白幔后。
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掉的只会是陷阱。
“文卿,你好香啊。”一本正经的调戏之语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李承逸的灵魂羞愤欲死。
地宫环境幽冷,被烈日烧灼后进入此处,颇有几分阴森之感。幸好身旁有国师相随,摄政王紧跟其后,以至于李承逸不露怯。
李承逸强装镇定地回到座上,宣了何知春进殿才知,原来是发丧的时辰到了,摄政王派人来请皇帝和国师去正殿主持大典。
没亲到,却也亲到了。
夏季天气炎热,先帝的遗体被安置在冰棺中才得以多日未腐。先帝沉迷炼丹数十载,丹毒在体内堆积已久,驾崩乃是早晚之事。他死前口吐鲜血陷入幻觉,形容十分狼狈,如今经过内侍们的精心打理才得以维持死后的体面。
李承逸红着脸磕磕巴巴地狡辩:“朕......朕方才说的是,卿的脸......很香。”
旁人不理解先帝的想法,李承逸却隐约有些明白了:自上任国师晏清悬死后,他的父皇可能就已经做好随他而去的准备了。
哪怕意识已经在头脑中形成风暴,身体依旧我行我素地走到晏文卿面前。李承逸仿佛成了一个旁观的第三者,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动作,却无法掌控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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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方才说闻到什么香?”
眼底划过厉色的人微微偏过头,李承逸的唇肉从晏文卿的嘴角擦着他光洁的侧脸划过。
李承逸坦然受了他们不情愿的跪拜,对于眼神格外不友好的肃王有些忌惮。成王败寇,自己与他们本无甚亲情可言,届时能保他们一命已是恩典。
“是吗,朕闻着莲香正盛呢。”
晏文卿的骨是清冷的,皮肉却很是温滑。捏着对方下巴的触感十分特别,李承逸的大拇指在他的下巴那调情似地摩挲着。
虽说皇帝要出面主持大典,但实际上,李承逸只需对着礼部提前写好的悼词照本宣科,再喊一句“盖棺”,剩下的皆有专门治丧的老皇亲负责。
李承逸视线在对方粉淡的唇上流连,他伸出手擒住对方精致的下颌,强迫晏文卿的脸抬起看向自己。
他在晏文卿清澈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自己那张还能看得过去的脸,此刻正挂着略显轻佻的表情凑到国师跟前,嗅了一口。
三个戴罪的王爷正跪在棺椁前祭祀的案桌旁烧纸钱,曾经暗投过几位王爷的大臣们默默擦了把冷汗,庆幸自己没有被牵连。
于是,正在暗骂系统死变态的李承逸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每个皇帝都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江山永固,但先帝却是个奇葩,早早就给自己备好棺木修好皇陵,只等着哪天腿一伸就可以直接抬出去埋了。
“001,这任务我选择放弃。”
在何知春敲门前,晏文卿收回视线,轻声说了句“许是臣听错了”,那无形架在李承逸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
晏文卿的声音未见情绪起伏,但李承逸直觉对方话中暗藏试探和忌惮。
气氛有些冷凝,皇帝十分紧张。
梓宫前有三个戴着脚镣手铐、穿着麻衣的男子在烧纸钱,这便是他那因谋反而下狱的皇兄弟们。因着今日要给先帝发丧,摄政王特赦他们从诏狱出来扶灵。
糟糕,这蠢系统怎么自己暴露了。
晏文卿神色如常,他好似不在意皇帝突然间的抽风,淡淡地回了句:“臣并未熏香,陛下许是闻错了。”